第3章

林小舟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老师没有意外。一个生活在阴影里的孩子，也许连梦想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慢慢来。”王老师说，“也许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的梦想。”

接下来的日子，王老师会时不时地去后山，有时会和林小舟聊几句，有时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他发现，林小舟对那些旧磁带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喜爱。他会小心翼翼地擦拭磁带盒，会对着播放器发呆，仿佛那些磁带里藏着什么珍贵的秘密。

班里同学对林小舟的排斥并没有减少。他们觉得他阴森森的，不说话，像个怪人。午餐时，他们会故意避开他坐，课间休息时，他们会围成一团，把林小舟孤立在外。

有一次，几个男生趁林小舟不在座位，偷偷在他的书包里塞了垃圾。林小舟回来后，只是默默地将垃圾倒掉，然后继续低着头。他的沉默，让那些男生觉得无趣，但也更加确定了他“怪人”的标签。

一天，几个女生在宿舍里议论林小舟。

“你们觉不觉得林小舟有点不对劲？”一个女生小声说。

“我也觉得，他从来不说话，眼神也阴阴的。”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上次他书包里好像有泥土，是不是从哪挖来的什么东西？”

“你们说，他是不是有点……不干净？”一个女生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什么不干净？”

“就是……感觉他身上有种阴气，怪吓人的。”

“别瞎说，可能是家里条件不好吧。”

“条件不好也不能那样啊，感觉像从哪个山沟里出来的野孩子。”

流言蜚语像病毒一样在同学间传播。林小舟的沉默和怪异行为，被无限放大和扭曲。他们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甚至有人偷偷避开他走过的路。

这些议论和排斥，林小舟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他依然每天独来独往，除了去后山，就是一个人呆在教室的角落。

然而，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改变了同学们对林小舟的看法，也将王老师对他的关注推向了新的高度。

那天下午，学校组织了一场足球赛。林小舟没有参加，一个人坐在操场的角落里看书。比赛进行到一半，一个男生在拼抢中摔倒，腿部受伤，疼得直冒冷汗。校医不在，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林小舟突然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受伤的男生身边，跪下身，动作熟练地检查男生的伤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男生的伤口处，然后用绷带将伤口包扎好。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但动作却非常专业。

男生疼痛缓解了许多，感激地看着林小舟。周围的同学也都惊呆了。他们从未想过，这个沉默寡言的怪人，竟然会有这样一面。

王老师也在场，他看到这一幕，心里充满了疑惑。一个农村来的孩子，怎么会懂得急救？而且动作如此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