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加密情书与吉他弦

"城西历史建筑保护紧急叫停，尚氏集团涉嫌违规操作..."

电视里的新闻主播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林护士的小公寓里。陆子谦盯着屏幕上市民在拆迁现场抗议的画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边缘。

"看这个！"林然把手机递过来，社交媒体上#保护文化记忆#的话题已经登上热搜第三，配图正是徐女士拿着徐志远照片站在老槐树下的场景。

陆子谦长舒一口气，看向卧室方向。尚泽宇躺在那里休息，医生说他需要至少三天卧床养伤。从昨晚送完资料到现在，事情发展得比想象中还快——市长办公室连夜发布暂停拆迁公告，三家主流媒体开始深挖尚氏集团的商业操作。

"他醒了吗？"林护士端着药盒从厨房出来。

陆子谦摇摇头，"刚睡着没多久。"他想起凌晨时分尚泽宇因腿疼而冷汗涔涔的样子，胸口一阵发紧。

"给他用这个。"林护士递来一个发热贴，"膝盖旧伤最怕受寒，昨晚那场雨..."她没说完，门铃响了。

来人是苏雯，戴着宽檐帽和大墨镜，手里提着两个纸袋。"怎么样了？"她一进门就急切地问。

"烧退了，"林护士接过纸袋，"但膝盖肿胀严重，需要静养。"

苏雯摘下墨镜，眼下是明显的青黑。"他父亲气疯了，"她压低声音，"集团股票早盘跌停，董事会要求他立刻平息事态。"

陆子谦的胃部揪紧。"他会...报复吗？"

"短期内不会，"苏雯苦笑，"现在舆论盯着，他反而要做表面文章。"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给泽宇的，用林然的名字登记，暂时安全。"

卧室传来轻微的响动。陆子谦拿着手机和发热贴轻轻推开门，发现尚泽宇已经醒了，正试图坐起来。

"别动！"陆子谦冲过去扶他，"膝盖不疼了？"

"疼啊，"尚泽宇龇牙咧嘴，却还在笑，"但值得。"他指向床头的旧电视，里面正在播放记者采访徐女士的片段。

陆子谦把手机递给他，"你妈妈带来的。"

尚泽宇眼睛一亮，迅速开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几分钟后，他把手机转向陆子谦——屏幕上是一个监控画面，显示着尚家别墅他的卧室。

"我偷偷装的摄像头，"他得意地说，"父亲以为没收了我所有电子设备，没想到我还有这个。"

画面里，两个保镖站在房门外，而"床上"鼓起的被子下其实只是枕头。陆子谦这才注意到尚泽宇右手指关节处的新伤——大概是翻墙时留下的。

"值得吗？"陆子谦轻声问，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擦伤，"为了我家的老房子..."

尚泽宇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不是为了房子，"他直视陆子谦的眼睛，"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床上，将两人交握的手映出淡淡的金色轮廓。陆子谦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撞断肋骨。

"对了，"尚泽宇突然想起什么，"你家现在什么情况？"

"拆迁暂停了，"陆子谦帮他贴好发热贴，"但房子已经不适合住人，我们暂时还住在姑姑家。"

"搬来和我住吧，"尚泽宇脱口而出，随即又摇头，"不行，太危险...但我可以让妈妈安排..."

"不用，"陆子谦打断他，"我和家人在一起就好。"他想起父亲看到新闻时的复杂表情——既为保住老宅高兴，又对"尚家公子"的介入感到不安。

尚泽宇似乎看穿他的顾虑，没有坚持。他拿起手机又调出一个界面："看，我给咱们做了个加密聊天系统，通过林护士家的路由器中转，很难追踪。"

陆子谦凑近看那些复杂的代码，"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被关的十四天里，"尚泽宇轻描淡写地说，"总得找点事做。"他滑动屏幕，调出一个视频通话界面，"以后每天这个时间，我们可以..."

话没说完，他突然皱眉，手指按住右膝。

"又疼了？"陆子谦连忙扶他躺下。

"没事...只是抽了一下。"但尚泽宇的脸色已经变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陆子谦跑去卫生间打湿毛巾，回来时听到尚泽宇在和林护士说话："...止痛药没用，我需要那种贴剂..."

"不能再用了，"林护士严肃地说，"上次医生就警告过，长期使用会损伤神经。"

陆子谦站在门口，手里的毛巾滴着水。他从未想过尚泽宇的腿伤严重到这种程度。

林护士离开后，他默默坐到床边，轻轻掀起被子。尚泽宇的右膝肿得厉害，发热贴已经不够用了。

"热水袋有吗？"他问。

二十分钟后，陆子谦用热毛巾一圈圈裹住尚泽宇的膝盖，像包扎一件珍贵的瓷器。尚泽宇靠在床头，眼睛半闭，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这样好点吗？"陆子谦轻声问。

尚泽宇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个疲惫的微笑。"你手法比我妈还专业。"

陆子谦继续按摩膝盖周围的肌肉，像奶奶教他的那样。渐渐地，尚泽宇的呼吸变得平稳，眉头舒展了些。

"子谦，"他突然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腿永远好不了了呢？"

陆子谦的手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揉按的动作。"那我就当你的拐杖。"

尚泽宇笑了，那个熟悉的酒窝又出现在右脸颊。"那我得想办法让另一边膝盖也受伤，这样你就能抱着我走了。"

"白痴。"陆子谦耳根发热，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傍晚时分，苏雯必须回去了。她临走前把一个纸袋交给陆子谦："泽宇的衣服和一些书。他暂时不能露面，至少等到风波平息。"

陆子谦点点头，"我会照顾好他。"

苏雯凝视着他，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像对待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你会的。"她轻声说，"谢谢你让他这么快乐。"

这句话让陆子谦喉头发紧。他看着苏雯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自己母亲每次提起尚家时复杂的表情。两个母亲，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却同样爱着自己的儿子。

夜里，林护士把书房改成了临时卧室给陆子谦。但他辗转难眠，凌晨两点悄悄起身，发现尚泽宇的房间还亮着微光。

推门进去，尚泽宇正靠在床头用手机查看新闻，膝盖上放着冰袋。

"还不睡？"陆子谦轻声问。

"白天睡太多了，"尚泽宇拍拍床边，"来，给你看个东西。"

陆子谦坐下，看到手机上是尚氏集团的官方声明：「尊重文化遗产保护决定，将重新评估城西项目规划...」

"父亲低头了，"尚泽宇冷笑，"暂时的。"

陆子谦注意到他手机壁纸很眼熟——是自己在阳光房睡着时的照片，阳光透过蔷薇花瓣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你什么时候..."

"偷拍的，"尚泽宇得意地说，"设成壁纸，这样被关禁闭时也能看到。"

陆子谦想抢手机，却被尚泽宇躲开，两人不小心碰到伤腿，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活该！"陆子谦瞪他，却忍不住笑了。

尚泽宇突然安静下来，手指轻轻抚过手机屏幕。"子谦，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们又被分开了..."

"那就再重逢。"陆子谦打断他，"像这次一样。"

尚泽宇凝视着他，然后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把吉他——显然是苏雯白天带来的。"教你弹首歌？"

"现在？凌晨两点半？"

"反正都睡不着。"尚泽宇已经调整好姿势，把吉他放在陆子谦手中，然后从背后环住他，手把手教他按弦。

陆子谦能感觉到尚泽宇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吉他声很轻，在寂静的夜里像一条温柔的小溪。

"这是什么歌？"他小声问。

"《蔷薇少年》，"尚泽宇的下巴搁在他肩上，"我为你写的。"

弦音颤动，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将两个依偎的影子投在墙上，模糊了界限，仿佛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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