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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密室揭旧事 世子舍命护真章

九重谋……观棋客

夜雨密室揭旧事 世子舍命护真章

夜色如墨,雨丝复又淅沥落下,打在侯府的青瓦飞檐上,溅起细碎水花。夏繁南循着打斗声疾奔,心跳如擂鼓。

穿过月洞门,眼前景象让她呼吸一滞。江停云被十余名黑衣侍卫围在当中,肩头血色蔓延,招式却不见慌乱。软剑在他手中化作银蛇,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地格开致命攻击,却始终未下杀手。

“世子这是要造反吗?”为首的侍卫长厉声喝道,刀锋直指江停云心口。

江停云侧身避开,剑尖轻挑,卸了对方兵器,“张统领,我只要见父亲一面。”

“侯爷有令,今夜谁也不见!”

夏繁南隐在树后,心中疑窦丛生。这些侍卫看似围攻,实则处处留手,仿佛……不敢真的伤他。

就在这时,书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倒地。江停云脸色骤变,虚晃一招逼退众人,转身便朝书房冲去。

“拦住他!”张统领急喝,却故意慢了一步。

夏繁南再不犹豫,柳叶刀出鞘,身形如鬼魅般掠入战圈。刀光闪过,两名侍卫的兵器应声而落。

“你怎么……”江停云看到她,眼中闪过惊诧。

“别废话。”夏繁南与他背脊相抵,冷眼看着围上来的侍卫,“欠你的救命之恩,今日还了。”

这话说得硬邦邦的,江停云却低笑一声,“夏大人这是要与我同生共死了?”

“想得美。”她刀锋一振,“速战速决。”

两人配合出奇默契。江停云的剑网绵密,专攻上盘;夏繁南的刀法狠辣,专取下路。不过几个呼吸间,已有数人倒地。

张统领见状,忽然吹了声口哨。侍卫们攻势一缓,让出一条通路。

“世子请。”他躬身道,眼神复杂。

江停云与夏繁南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但此刻不容多想,两人快步冲向书房。

门虚掩着,推开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永平侯倒在书案前,胸口插着一柄匕首,手中紧攥着一封书信。

“父亲!”江停云扑跪在地,手指颤抖着探向颈侧。还有微弱脉搏。

夏繁南迅速检查伤口,“匕首偏离心脉半分,凶手手下留情了。”她目光落在永平侯紧握的信上,“这是……”

江停云小心掰开父亲的手指取出信纸。信很短,只有一行字:

“三更天,西郊废庙,以物易物。”

落款处画着一枚小小的海棠花纹。

夏繁南看到那海棠花,呼吸一窒。这与母亲丝帕上的绣样一模一样!

“是陷阱。”江停云沉声道,却将信纸仔细折好收入怀中,“但必须去。”

雨声渐密,敲打着窗棂。夏繁南看着昏迷的永平侯,又看看神色决绝的江停云,忽然道:“侯爷方才似乎要告诉我们什么。”

她指向书案。一方砚台被打翻,墨汁在宣纸上洇开几个模糊的字迹:

“七……非……子……”

江停云凝视那字迹,忽然起身走向书架,抽出那本《金刚经》快速翻找。最终停在某一页,指尖点在一行小字上:

“第七子非真凶。”

这字迹与名册上的一般无二!

“第七子……”夏繁南喃喃道,“那名册上第三个名字……”

“不是父亲。”江停云眼中闪过明悟,“是有人栽赃!”

窗外忽然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书房。借着电光,夏繁南瞥见书案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光。

她俯身拾起,是一枚银制令牌,上刻“甲叁”二字,背面雕着海棠花纹。

“甲叁……”她忽然想起名册上的编号,“甲字七号……这莫非是甲字三号?”

江停云接过令牌,脸色一变,“这是宫中禁军的标识。”

话音未落,书房门突然被撞开。数十名盔甲卫士涌入,为首者亮出腰牌:“奉旨捉拿刺杀永平侯的逆贼!”

夏繁南握紧佩刀,却被江停云按住手腕。他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曹指挥使这是何意?”

曹指挥使冷笑:“世子与夏小姐夜闯侯府行刺,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

“荒唐!”江停云怒极反笑,“我为何要刺杀自己的父亲?”

“那就得问世子了。”曹指挥使一挥手,“拿下!”

卫士一拥而上。江停云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高举过头,“御赐金令在此,如陛下亲临!”

众人动作一滞。金令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上面刻着的龙纹清晰可见。

曹指挥使脸色变幻,终是单膝跪地:“臣等参见陛下!”

江停云持令而立,虽衣衫染血,气势却凛然不可犯:“曹指挥使,带你的人退下。今夜之事若泄露半句,提头来见。”

“……遵命。”曹指挥使咬牙应道,带人悻悻退去。

待脚步声远去,江停云身形晃了晃,金令脱手落地。夏繁南忙扶住他,触手一片湿黏——他肩头的伤口又裂开了。

“何必逞强。”她皱眉,扶他坐下重新包扎。

江停云任她动作,目光却始终盯着昏迷的父亲,“夏大人可知,这金令是夏将军当年拼死从战场带回来的。”

夏繁南动作一顿。

“三年前北疆之战,父亲被困苍云岭。是夏将军率百骑突袭敌营,浴血奋战三日,才抢回这枚金令。”江停云声音低沉,“那一战,夏将军身中十三箭,却始终将金令护在怀中。”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夏繁南想起父亲身上的累累伤痕,喉头哽得发疼。

“父亲常说,夏将军是他此生唯一的知己。”江停云缓缓握拳,“这样的人,怎会害夏将军?”

夏繁南沉默地系好绷带。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永平侯方才写下的“非”字,想起经书上那行“第七子非真凶”。

或许,她真的错怪了。

“西郊废庙,必须去。”她忽然道,“但不是去换物,是去抓人。”

江停云抬眼看她,眼中闪过惊喜,“夏大人信我了?”

“我信证据。”她别开脸,耳根微热,“况且……你若真是凶手,方才大可让他们抓我顶罪。”

江停云低笑出声,“原来夏大人也会说笑。”

“谁与你说笑。”夏繁南起身查看永平侯伤势,“侯爷暂时无性命之忧,但需尽快救治。”

“张统领。”江停云扬声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张统领应声而入,看到房中情形,眼中闪过痛色,“世子……”

“父亲交给你了。”江停云拍拍他肩膀,“找个信得过的太医,对外只说侯爷旧疾复发,需要静养。”

“那刺客……”

“我自会处理。”江停云看向夏繁南,“夏大人,可愿与我同往?”

夏繁南握紧那枚甲叁令牌,“自然。”

雨夜街头空无一人。两人共乘一骑,朝着西郊疾驰。夏繁南坐在江停云身前,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和渐渐急促的呼吸。

“你的伤……”她忍不住开口。

“无妨。”江停云的声音擦过她耳际,“比起这个,夏大人可否答应我一事?”

“说。”

“若今夜我有不测,请务必护父亲周全。”

夏繁南一怔,“你……”

“父亲一生忠君爱国,绝不可能背叛夏将军。”江停云语气坚定,“这背后定有天大阴谋。我死不足惜,但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

夏繁南想起父亲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一刻,两人的身影在雨中奇妙地重叠。

“你不会死。”她听见自己说,“我从不欠人情。”

江停云低笑,气息拂过她颈侧,“那便说定了。”

西郊废庙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残破不堪,仿佛随时会坍塌。两人下马,一左一右潜入院墙。

庙内蛛网密布,神像斑驳。正中一人背对他们而立,黑袍兜帽,身形难辨。

“东西带来了?”对方声音嘶哑,似刻意伪装。

江停云亮出那本《金刚经》:“我要的先验货。”

黑衣人轻笑,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沓信笺,最上面那封赫然写着“夏青峰绝笔”!

夏繁南呼吸一窒,险些暴露行踪。江停云及时按住她手腕,扬声道:“我怎么知真假?”

“夏将军的笔迹,世子应当认得。”黑衣人抽出一页信纸展开,“‘今陷围困,叛徒乃……’后面的内容,世子不想知道吗?”

江停云瞳孔微缩。就在这时,夏繁南突然嗅到一丝极淡的香气——与她母亲生前用的熏香一模一样!

她再不犹豫,柳叶刀脱手而出,直取对方面门!

黑衣人猝不及防,兜帽被刀锋挑落。月光照亮一张美艳却狰狞的脸——竟是宫中早已“病故”的淑贵妃!

“是你……”夏繁南如遭雷击。这位曾与母亲情同姐妹的贵妃,竟是幕后黑手?

淑贵妃冷笑:“既然认出来了,就更留你们不得!”她击掌三声,数十名黑衣人从暗处涌出。

江停云将夏繁南护在身后,“贵妃娘娘这是要造反?”

“造反?”淑贵妃尖笑,“本宫是在清君侧!夏青峰通敌叛国,永平侯包庇纵容,都是死有余辜!”

“胡说!”夏繁南怒极,“我父亲一生忠烈!”

“忠烈?”淑贵妃眼中闪过怨毒,“若不是他告密,我儿怎会战死沙场?若不是江远舟包庇,夏青峰早该千刀万剐!”

她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一道狰狞疤痕,“这一刀,就是拜夏青峰所赐!”

夏繁南愣在原地。她记得三年前二皇子战死北疆的消息传回时,母亲曾痛哭失声,说对不起淑贵妃。

难道其中真有隐情?

江停云忽然道:“贵妃可认得此物?”他亮出那枚甲叁令牌。

淑贵妃脸色骤变:“怎么会在你这里?”

“因为甲字三号已经死了。”江停云声音冰冷,“昨夜死于贵妃灭口。”

“胡说八道!”

“那贵妃解释一下,为何您的贴身侍卫会持有禁军令牌?”江停云步步紧逼,“又为何要伪装成永平侯的笔迹在名册上添名?”

淑贵妃眼神慌乱,“休要血口喷人!”

就在这时,庙外忽然火光冲天。无数禁军涌入,将众人团团围住。皇帝身着常服,在一众侍卫簇下缓步而来。

“爱妃,真是让朕好找。”皇帝语气平静,眼中却寒冰刺骨。

淑贵妃瘫软在地:“陛、陛下……”

皇帝目光扫过江停云手中的令牌和经书,最终落在夏繁南身上:“夏家丫头,受苦了。”

夏繁南跪地行礼,喉中哽咽难言。

“三年前北疆之战的真相,是时候大白了。”皇帝轻叹一声,“曹指挥使,将人带上来。”

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被拖上来,竟是早已“战死”的二皇子!

“母妃……收手吧……”二皇子气息微弱,“当年是儿臣贪功冒进,害死数万将士……与夏将军无关……”

淑贵妃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皇帝冷冷道:“淑贵妃勾结敌国,陷害忠良,更欲嫁祸永平侯,其罪当诛。拖下去!”

待哭喊声远去,皇帝扶起夏繁南:“夏将军冤屈,朕定会昭雪。永平侯护驾有功,赏千金。”

他又看向江停云:“云儿伤势如何?”

“无碍。”江停云躬身,“谢陛下关怀。”

皇帝目光深邃地看他一眼:“今日之功,朕记下了。”说罢转身离去。

庙中重归寂静,只剩雨声淅沥。夏繁南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忽然道:“陛下早就知道真相。”

江停云苦笑:“帝王心术,岂是你我能揣测。”

“那二皇子……”

“不过是棋子罢了。”江停云拾起那本《金刚经》,“重要的是,夏将军的清白保住了。”

夏繁南接过经书,指尖抚过父亲的名字,泪终于落下。

江停云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想哭就哭吧。”

她没有推开。雨声掩盖了低泣,也掩盖了心跳。

远处天光微亮,雨势渐歇。一场持续三年的冤案,终于在此刻初见曙光。

而真正的博弈,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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