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亲看他可怜，便将他留下，养在府里。

那时，我年幼无知，只觉得他孤僻寡言，却身手不凡。

我曾偷偷溜到后院看他练剑，看他即使成了废人，依然不肯放弃。

有一年冬天，他伤势复发，倒在雪地里。是我发现了他，将他带回屋里，替他清洗伤口，喂他吃药。

他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念着要复仇。

我那时候不懂什么是复仇，只觉得他可怜，便日夜守着他，直到他渐渐好转。

他伤愈后，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不再那么冷漠，有时会教我一些简单的拳脚。

我们曾在后院的梨树下，一起看雪落满枝头。

他曾经说，将来他若有能力，定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可后来，我渐渐长大，明白了男女有别，也明白了我和他之间的身份悬殊。

我开始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再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医治经脉的法子，竟然真的恢复了武功。

他的变化很大，变得更加沉稳，更加冷酷。

父亲看他本事，便让他入了暗卫，替将军府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如今，成为执掌将军府暗卫的统领。

我以为，他会感激我的庇护，会恪守本分。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顾长风，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的你我，身份有别，请你记住自己的本分。」

他的眼神又变回了那种阴森寒冷，像陵墓鬼火。

「本分？」他重复着我的话，语气里带着嘲讽。

「小姐以为，什么是本分？」

「是像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一样，对小姐曲意逢迎？还是像太子那样，因为一些所谓的底线，眼睁睁看着小姐深陷泥潭？」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我无法反驳。

沈昱确实没有答应我的请求。他只是委婉地表示，东宫目前的局势不稳，不便过多干预将军府的内务。

他的拒绝，让我彻底陷入绝境。

顾长风看着我痛苦的神情，眼神软了一瞬。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

这一次，我没有躲开。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

「小姐，别再试图依靠任何人。」

「那些人，他们只会在你有价值的时候利用你，在你落难的时候抛弃你。」

「只有我。」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只有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只要小姐愿意……」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的心却因为他的话，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我将自己全交给他。

用我的自由，我的尊严，我的未来，换取他的庇护。

这就像一场交易，一场我别无选择的交易。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顾长风……」

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

「小姐，我想要你。」

「彻彻底底地，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