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营前夜,林夏蹲在客厅地板上整理行李,防潮垫与帐篷的包装袋堆成小山。知远穿着恐龙睡衣在一旁捣乱,把彩虹糖一颗颗塞进顾沉刚打包好的零食袋。"爸爸说露营要带魔法糖果!"孩子举着糖纸晃悠,彩色光斑在天花板上跳跃。顾沉从书房抱出天文望远镜,镜筒上还粘着知远的贴纸——歪歪扭扭的"爸爸专用"字样旁,画着戴着皇冠的恐龙。
清晨的山路蜿蜒如绸带,车载电台播放着轻快的童谣。知远趴在车窗边数经过的隧道,每穿过一个就兴奋地拍打座椅。林夏悄悄观察后视镜里的顾沉,晨光为他侧脸镀上金边,专注开车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总在会议上皱眉的男人判若两人。当他突然伸手调低空调温度,轻声叮嘱"别让知远着凉"时,她心里某个角落轰然塌陷,像积雪遇见暖阳。
抵达营地时已近黄昏,晚霞将天幕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顾沉在知远的指挥下搭建帐篷,帆布杆几次戳到自己下巴,逗得孩子笑倒在野餐垫上。林夏支起折叠桌准备晚餐,余光瞥见父子俩追逐着放风筝,顾沉笨拙地奔跑,却始终将线轴牢牢握在手心,生怕风筝挣脱束缚。
暮色四合,篝火噼啪作响。知远举着烤焦的棉花糖向林夏邀功,糖丝拉出长长的银线。顾沉变魔术般掏出天文望远镜,镜片对准夜空的瞬间,孩子突然捂住嘴巴:"哇!星星掉进爸爸的眼睛里了!"林夏抬头望去,银河在丈夫眼底流淌,倒映着儿子发亮的脸庞。
夜深后,知远在帐篷里打着小呼噜。林夏裹紧外套走到营地边缘,山间夜风裹着松针清香。顾沉抱着毛毯追上来,轻轻将她裹住。"记得大学时我们去看流星雨?"他突然开口,声音混着篝火的噼啪声,"那时我总想着怎么在学生会竞选中胜出,却连你着凉都没发现。"
林夏望着星空轻笑:"现在倒是学会当天气预报员了。"她转头看向他,火光映得他眼眸深邃,"其实那天你在急诊室给知远擦身时,我突然觉得......"话未说完,顾沉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唇。
"我知道。"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这里现在住满了你们,再装不下别的东西。"远处传来夜枭的鸣叫,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绒布盒子,"白天在山下买的,本来想等知远生日......"打开的瞬间,两枚银色戒指静静躺在天鹅绒上,戒圈内侧刻着"G&C"与"Z&L"——是他们名字的缩写,还有知远用蜡笔涂鸦的小星星。
林夏感觉眼眶发烫,十年前在民政局门口争吵的画面与此刻重叠。那时他们为婚礼细节争执不休,而现在,他蹲在满地星光里,认真地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这次不是冲动。"他声音沙哑,"是想把错过的每个承诺,都重新刻进时光里。"
远处帐篷传来知远迷糊的呓语,两人相视而笑。林夏靠在顾沉肩头,望着天空划过的流星许愿——愿往后的岁月,不再有错过的晨昏,不再有被忙碌碾碎的温柔。篝火渐渐微弱,银河却愈发璀璨,像一幅巨大的拼图,将曾经破碎的时光碎片,重新拼合成完整的圆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