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年后，陆小云已经成了高老爷最宠爱的玩物。她用在张府学来的化妆技巧和歌舞才艺取悦老爷，几乎每晚都被传唤。这引起了府中其他女人的不满，特别是那位从妓院来的姨太太，几次三番找茬刁难她。

高夫人倒是对陆小云没什么敌意。她年岁已高，对丈夫的新欢早已波澜不惊。但她私下里叫来陆小云，语重心长地说："丫头，你聪明，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老爷现在宠你，不过是图个新鲜。等他腻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趁着现在，多为自己打算些。"

陆小云听懂了她话中的暗示——让她趁着被宠爱的时候，多积攒些财物，为将来做准备。

就这样，陆小云在高府度过了两年光景。她已经十六岁，出落得亭亭玉立。但高老爷的宠爱确实如高夫人所说，渐渐淡了。他开始对府外一个戏班的小生产生兴趣，常常彻夜不归。

陆小云地位一落千丈。府中的姨太太和丫鬟们开始明目张胆地欺负她，连她的吃食都比从前差了许多。

就在这时，高家出了变故。

高老爷的大儿子在一次外出经商时遇到了官府的抄家行动，被牵连入狱。高老爷为了救儿子，几乎散尽家财上下打点，还是无济于事。此时才发现，原来朝中早有人盯上了高家的财产，这次不过是个借口。

高家一夜之间从富贵之家变成了避祸之所。高老爷急得整日愁眉不展，最后决定举家搬迁到偏远的边境，暂避风头。

可问题来了——府中人口众多，带着这么多人上路既不安全又容易引人注目。高老爷决定裁减家中闲人。

陆小云自然在被裁之列。

但她命运的车轮并没有停下。高夫人找到她，说："我看你这孩子挺可怜的，也算在我们家待了两年。这样吧，我给你指条出路。"

高家的管家孙福是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年近四十还未娶妻。高夫人决定把陆小云嫁给他，作为对他多年来忠心的奖赏。

"孙管家是个老实人，会对你好的。而且等风头过去，我们若能回来，也能照应你一二。"高夫人语气中满是施舍的意味。

陆小云无力反抗。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她作为孙福的"新娘"，被单独送往了一个小镇上。这里是孙福的老家，他父母早亡，只有一间破旧的老宅。

孙福对这桩婚事喜出望外。虽然陆小云只是个通房丫头出身，但她年轻貌美，又识文断字，会弹琴跳舞，在这小镇上简直是天仙下凡。

婚后生活比陆小云想象的要好些。孙福虽然粗犷，但为人还算厚道，不会无故打骂她。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干活，帮村里人管理田产，晚上回来就倒头便睡，很少打扰她。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半年，直到那个叫沈毅的男人出现在小镇上。

沈毅是新上任的县尉，负责这一带的治安。他年轻英俊，为人正直，初来乍到就查处了几个为非作歹的地痞，赢得了百姓的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