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解雨臣蜷缩在睡袋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霍秀秀用湿毛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小花哥哥从没病成这样过！"

"沙漠温差大，娇贵的小九爷受不住也正常。"黑眼镜蹲在帐篷口把玩着匕首，突然转头看向角落，"小祖宗，借点血救人？听说张家的血能起死回。"

"唰！"

一道黑影闪过，张起灵的手已经掐住黑眼镜咽喉将他按在帐篷支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再多说一个字。"张起灵的声音比魔鬼城的风还冷，"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帐篷里骤然安静。只有张无咎慢悠悠从阴影中走出来，血瞳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滴凝固的血。他蹲到解雨臣身边，突然伸手扯开对方衣领。

"你干什么！"霍秀秀惊呼。

少年苍白的指尖停在解雨臣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上："二十年前，杭州。"他抬头看向黑眼镜，"你说得对，张家血确实有用。"

一滴殷红的血珠从他指尖坠入解雨臣唇间。几乎是立刻，解雨臣的呼吸平稳下来。

霍秀秀瞪大眼睛："你认识小花哥哥？"

张无咎已经退回阴影里，却被张起灵一把扣住手腕拽回来。男人用湿巾仔细擦拭他沾血的手指，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少年冰凉的指尖含入口中轻吮。

"......脏。"张无咎皱眉想抽手，却被咬住指节。

吴邪掀开帐帘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手里的水壶"咣当"掉在地上。

魔鬼城的岩壁在月光下像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吴邪跟在阿宁身后爬上那艘半悬在悬崖的古船，木质甲板发出不详的吱呀声。

"老高！"阿宁突然扑向船底沙堆。

被埋在沙下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吴邪正要去帮忙，却听见棺材里传来微弱的敲击声。

"是阿虎！"乌老四惊呼，"他被棺材压住了！"

众人合力撬开棺盖的瞬间，吴邪的手电照出内壁精美的壁画，三青鸟环绕着西王母宫，下方密密麻麻刻着丹药配方。但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女尸的姿势：双手交叠胸前，嘴角凝固着诡异的微笑，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睛。

"这根本不是船..."吴邪声音发颤，"是移动的海葬墓室！"

营地乱成一团时，张无咎正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血瞳使用后的虚弱让他比平时更畏光，连篝火都要避开。

"小祖宗。"黑眼镜不知何时蹲在他面前，墨镜反射着跳动的火光，"吴三省让我带句话，青铜门里的东西该还了'。"

张无咎瞳孔骤缩。黑眼镜趁机捏住他下巴，拇指暧昧地摩挲过淡色的唇："别告诉哑巴张，这是咱们的秘......"

"砰！"

黑眼镜被踹飞出去三米远。张起灵像头暴怒的狮子掐着他脖子按进沙地，另一只手已经抽出黑金古刀。

"小哥别！"王胖子死死抱住他的腰，"这孙子还得带路呢！"

潘子开着越野车冲进营地时，车灯照亮了令人窒息的画面：张无咎被张起灵用外套裹着抱在怀里，少年苍白的脚踝从黑袍下露出一截，上面缠着青铜铃铛串成的链子。

"小三爷呢？"潘子拎着枪跳下车。

乌老四鼻青脸肿地指着魔鬼城："进、进去找人了..."

"操！"潘子扭头就要追，却被王胖子拦住："急啥，有小哥在。"

话音未落，张起灵突然将张无咎塞进越野车后座，自己挡在车门前。因为远处的沙丘上，吴三省正举着望远镜朝这边张望。

"无咎。"张起灵弯腰凑近车内，鼻尖几乎贴上少年的，"别见吴三省。"

张无咎却看向魔鬼城方向，血瞳微微收缩："吴邪有危险。"

仿佛印证他的话，古船所在的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张起灵脸色骤变，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张无咎拽住衣角。

"带我一起。"少年声音很轻，"我能听见...那些东西在唱歌。"

月光下，两人交叠的身影奔向魔鬼城深处。车里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