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敲打着档案馆的玻璃窗，吴邪的指尖在积灰的档案架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王盟举着手电筒的手在发抖："老板，这封条......"

泛黄的封条上，"1985年封存"几个字迹歪斜却熟悉得刺眼。吴邪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那分明是他自己的笔迹。

"三叔的局......"他喃喃自语，突然被身后袭来的冷意激得转身。

黑眼镜的墨镜映着惨白的手电光，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小三爷夜访闺房啊？"他单手撑在吴邪耳侧的档案柜上，另一只手却向后一捞

"哗啦！"

青铜铃铛的脆响中，张无咎被黑眼镜从阴影里拽出来。少年苍白的脸在雨夜中像一抹幽魂，黑袍下摆还滴着水。黑瞎子拇指蹭过他眼下淡青的血管："小祖宗，淋雨会感冒的。"

张无咎偏头躲开，却被突然出现的解雨臣用羊绒围巾裹住。素来优雅的解当家此刻声音发紧："体温又低了。"他瞪向黑眼镜，"你带他淋雨？"

"冤枉啊～"黑瞎子举起双手，却趁机将张无咎往自己怀里带，"我是跟着血味找来的。"

"啪！"

张起灵的手突然扣住黑瞎子的肩膀。男人沉默得像道影子，但捏得黑瞎子肩胛骨咔咔作响的手昭示着怒意。他另一只手握住张无咎的手腕，触到冰凉的皮肤时瞳孔骤缩，直接脱下冲锋衣将人裹住。

吴邪看着被三人围住的少年，喉结动了动："无咎，你怎么......"

"血。"张无咎突然开口，血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字典第137页。"

泛黄的《新华字典》在桌上摊开，立夏与芒种两页的折痕像两道陈年伤口。吴邪的手指悬在纸页上方，突然被张无咎冰冷的指尖按住。

"别碰。"少年俯身时，解雨臣的围巾滑落，露出后颈一小片苍白的皮肤，"折痕里有尸蜡。"

黑眼镜突然从后面环住张无咎的腰将人抱离桌面："有毒是不是？"他的呼吸喷在少年耳畔，"那你还凑这么近？"

张起灵一刀劈开字典。夹层中飘落的样式雷图纸上，赫然印着半个血手印，指节长度与张无咎完全吻合。

空气瞬间凝固。吴邪猛地抓住张无咎的手腕比对，却被张起灵一把格开。男人将少年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得像是守护领地的头狼。

"1976年。"张无咎突然轻笑，血瞳中泛起嘲讽，"那时候我还在青铜门里......"他抬起留有陈旧针孔的手腕，"被抽血。"

解雨臣的银针掉在地上。

吴家老宅的狗吠声划破雨夜。小满哥冲着张无咎狂吠，却在少年血瞳扫过的瞬间呜咽着趴下。

"有意思～"黑瞎子蹲下来挠狗下巴，"连军犬都怕你。"他忽然凑近张无咎耳语，"可我偏不怕。"

张起灵拎着黑瞎子的后领将人拽开。吴邪趁机从狗窝掏出样式雷，却被图纸背面斑驳的字迹惊住，「无咎之血可开山门」。

雨声忽然变大。张无咎站在屋檐阴影交界处，雨滴在他脚前溅起细小的水花。解雨臣撑伞靠近："先回去，你脸色很差。"

少年摇头，目光却落在吴邪口袋里露出的津贴单上。黑瞎子突然一个箭步抢过，墨镜后的眼睛眯起："1976年7月15日......张无咎特殊津贴两百元整？"他笑着将纸片举高，"原来小祖宗是吃公粮的？"

张起灵劈手夺过，看到签名栏「张起灵」三个字时，指节捏得发白。

"冒牌货。"张无咎冷笑，转身时黑袍翻飞，"那个废物连我的血都承受不了。"

吴邪追出两步，突然被少年后颈露出的青铜烙印钉在原地，编号「零肆肆」的刻痕正在渗血。

第四节雨夜囚牢

解雨臣的私人诊所里，手术钳碰到托盘发出刺耳的声响。张无咎趴在诊疗床上，后腰的青铜锁链残片刚被取出。

"别动。"解雨臣的声音发颤，镊子夹着酒精棉擦过烙印，"当年他们......"

黑眼镜突然踹门而入，手里拎着两袋O型血："新鲜热乎的！"他看到少年裸露的背脊时笑容僵住，墨镜滑到鼻尖，"......谁干的？"

张起灵沉默地接过血袋，牙齿撕开包装时像头压抑怒火的野兽。他将血浆凑到张无咎唇边，却被少年打翻。

"不需要。"张无咎撑起身子，冷汗顺着下巴滴在解雨臣手背，"我的血......"他突然咳嗽，指缝溢出的血丝惊得三人同时上前。

吴邪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从津贴单背面揭下的便签：「每周抽血400cc，实验体044出现排异反应」。他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叔他们......把你当实验品？"

雨拍打着窗玻璃，像无数冤魂的叩门声。张无咎望向窗外，血瞳映出闪电的紫光："不。"他的笑声比雨还冷，"是你们九门，把整个张家都当成了祭品。"

黑眼镜突然将少年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揉碎骨头："现在有我。"他的声音哑得不成调，"有我们。"

张起灵扯开黑瞎子，却把张无咎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上。男人炽热的皮肤下流淌着汹涌的麒麟血，心跳快得惊人。

解雨臣的银针闪着寒光，直指黑瞎子咽喉："轮流守夜。"他扯开领带绑住张无咎渗血的手腕，"谁再让他受伤......"

吴邪默默递来热毛巾，在碰到少年指尖时红了眼眶。

廿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