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碎裂的脆响炸开在寂静的角宫。
宫远徵的暗器还钉在廊柱上震颤,飞溅的瓷片已逼至他咽喉。月光在碎瓷边缘淬出冷芒,眼看就要见血。
"叮"
玉箫横空点出几道残影,将瓷片尽数挑飞。最后一片擦过宫咎徵指尖,血珠坠在宫尚角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哥!"宫远徵抓住宫咎徵流血的手,舌尖卷走那滴血,"有毒的!"少年犬齿故意磨蹭伤口,眼睛却死死瞪着上官浅。
宫尚角猛地起身,玄铁护腕撞翻案几。他盯着手背上的血迹,喉结滚动三次才发出声音:"...咎徵?"
玉箫抵住宫尚角心口,宫咎徵抽回被弟弟含住的手:"药无毒。"素白衣袖拂过满地狼藉,露出腕间一道陈年疤痕。
上官浅突然轻笑出声:"徵公子好大的火气。"她弯腰拾起一片碎瓷,指尖故意蹭过宫咎徵垂落的袖角,"这方子还是咎徵公子上月改良的..."
"滚出去。"宫远徵暴起掐住上官浅脖子,直到兄长玉箫轻敲他手肘穴位才松劲。少年转身把脸埋进宫咎徵肩窝,声音闷得发颤:"她碰你袖子..."
宫咎徵任他贴着,玉箫却突然转向窗外:"子时三刻了。"
铜铃无风自动。上官浅趁机退至门边,裙摆扫过悬铃的瞬间,玉箫已抵住她后颈三寸处。宫咎徵没有发力,只是用箫管顺着她脊柱划至腰窝,这个近乎狎昵的动作让宫尚角捏碎了手中茶盏。
"铃铛。"宫咎徵收回玉箫,"吵。"
上官浅逃也似地消失在回廊尽头。宫尚角突然抓住宫咎徵手腕:"这道疤..."
玉箫突然发出蜂鸣。宫咎徵抽手转身,衣袖带起的风熄灭了最近的三盏灯。宫远徵趁机从背后抱上来,鼻尖抵着兄长后颈轻嗅:"哥身上有血味..."
旧尘山谷的灯笼将石板路照成流动的熔金。宫子羽追着那道灰影拐进暗巷,却见小偷突然僵直倒地。月光漏过屋檐,照亮巷深处执箫而立的素白身影。
"咎徵?"
玉箫正压在黑衣人咽喉处,宫咎徵闻声回头。他腰间玉佩突然泛起青光,映得黑衣人瞳孔骤缩。那人竟不顾箫刃割喉,拼命指向玉佩:"郑家...郑家玉..."
宫咎徵挥箫击晕对方,玉佩光芒随即熄灭。宫子羽正要询问,忽见玉箫尾端刻着极小的"羽"字。
"你的。"宫咎徵将戒指抛还。
万花楼的红纱被夜风掀起时,云为衫正将暗器图纸推向寒鸦肆。
"解药。"她按住颤抖的右手,"还有宫咎徵的药方。"
寒鸦肆阴笑着推来瓷瓶,突然屏风后青光暴涨。那光透过绢纱,竟将寒鸦肆半边脸照出骷髅状的阴影。他踉跄后退撞翻烛台:"不可能...郑家玉明明已经..."
火光照亮宫咎徵不知何时出现在梁上的身影。他玉箫轻转,二十年前的"郑"字刻痕正对着寒鸦肆天灵盖。
"云姑娘?"
宫子羽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寒鸦肆趁机破窗而出,却被一道青光击中膝窝。宫咎徵的玉佩彻底碎裂,一块残片深深嵌入逃跑者关节。
"咎徵公子也在?"宫子羽冲进来时,只看到云为衫独自站在满地碎玉前。
与此同时的贾宅,宫尚角从灶膛里抽出半块烧焦的玉佩。金繁用刀尖挑开灰烬,宫紫商突然指着梁上:"那是不是远徵弟弟的暗器?"
暗器钉着的房梁上,新鲜的血迹正缓缓渗入木纹,宫远徵,此刻正把兄长按在药柜前,用沾了药汁的指尖涂抹对方腕间旧伤。
"当年给你这疤的人..."少年声音甜得像淬毒的蜜,"我把他做成了药引。"
玉箫突然发出嗡鸣。宫咎徵望向窗外,万花楼方向升起一缕青光。他掰开弟弟紧扣自己腰肢的手:
"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