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亮时分，三皇叔走进帐篷，一身肃杀之气。

「太子死了。」他冷冷地说。

我的心猛地一沉，却强装镇定。「那么恭喜殿下，即将登基为帝。」

「你不难过？」

「臣妾只是皇上的妃子，与太子并无多少情分。」我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波澜。

「很好。」他点点头，「明日我入主皇城，你随我一起回去。」

「臣妾愿意退居冷宫。」

「不，」他的声音不容置疑，「你会以贵妃的身份站在我身边。」

「三皇叔，臣妾已经是先帝的妃子，不适合——」

「正因如此，」他打断我，「我需要你来证明我的正统。皇上宠爱的妃子选择支持我，天下人会怎么想？」

我哑口无言。这就是我的价值，一个政治符号，一个可以被利用的象征。

「顾家已经派人来见过我，」他继续道，「他们很支持我。」

「顾家...」我苦笑，「家族利益至上，不是吗？」

「你也是顾家人。」

「我只是顾家的一枚棋子，正如我是皇上的妃子，现在又将是殿下的贵妃。」我直视他的眼睛，「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六年前，你拒绝了我的求亲，选择入宫。那时候，我问过你想要什么。」

「是顾家选择了联姻皇室，不是我。」我的声音轻如蚊蚋，「殿下不也一样，为了皇位，不惜兵戎相见？」

「你以为我是为了皇位？」他冷笑，「我是为了活下去。太子登基的第一件事，就会是杀了我。」

「那殿下为何不杀了我？我是先帝的人，也可能是太子的眼线。」

「因为，」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你是我唯一的弱点。即便现在，也是。」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宫吧，」他转身准备离开，「明天，你会以贵妃的身份站在我新帝的身边。」

皇城重回平静，太子的尸体被挂在城门示众，他的支持者要么死去，要么归降。三皇叔——现在应该称他为皇上——成为了新的天子。

而我，成了从一个皇帝到另一个皇帝身边的女人。宫中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有鄙夷，有嫉妒，有恐惧。

「贵妃娘娘，」新封的芙蓉宫女官小心翼翼地问，「需要为您准备沐浴吗？登基大典在即，陛下吩咐要您盛装出席。」

「嗯。」我轻声应答，眼神望向窗外的天空。

芙蓉宫，我的新居所。比起未央宫，这里更靠近皇帝的寝殿，是位高权重的象征。

皇上似乎真的很重视我，几乎每日都会派人送来新的首饰、衣物和珍玩。

可我知道，他不过是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登基大典那日，我站在大殿侧席，看着他接受百官朝拜。那个曾经对我温柔的少年，如今威严满满，眼神冷峻。

他宣布大赦天下，又重赏功臣，最后，他的目光转向我。

「今立顾氏为贵妃，位在六宫之首。」

满堂哗然，议论纷纷。我缓步上前，跪地谢恩，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