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宴会上，新皇举杯畅饮，笑容满面。醉意微醺之际，他走到我面前。

「朕记得，你喜欢听琴。」他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乐师奏响古琴。

那曲调我很熟悉，是六年前他经常弹给我听的《阳关三叠》。

「陛下还记得。」我勉强一笑。

「朕记得关于你的一切，」他的声音压低，「包括你为何会选择我的侄子，而不是我。」

我心头一震，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顾家。」他冷笑，「为了攀附皇室，他们把你推到先帝身边，却不知道，朕才是真命天子。」

「陛下龙心大悦，臣妾告退。」我试图起身离开。

「坐下。」他的语气不容拒绝，「今天是朕的登基大典，你必须陪着。」

我只好重新坐下，内心如刀割般煎熬。

忽然，一个宫女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带上贵妃，随朕去一趟太子的寝宫。」他起身命令。

太子的寝宫早已被封，守卫森严。可见皇上对死去的侄子仍有忌惮。

寝宫内，一个小小的暗格被打开，里面是一摞书信。

「你自己看吧。」皇上将信件递给我。

我颤抖着接过，一眼便认出那是我的字迹——那是我与太子的秘密通信。

「臣妾能解释——」

「不必，」他打断我，「朕已经看过了。你告诉他我军队的部署，告诉他哪些大臣可以收买，告诉他如何应对朕的进攻。」

我跪在地上，无言以对。

「你真的以为太子会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还是说，你真的对他动了情？」

「陛下，臣妾只是被迫的。」我抬头，目光恳切，「太子威胁要杀了顾家满门，臣妾不得不协助。」

「是吗？」他从袖中拿出另一封信，「那这封呢？这是你主动给他的建议，让他如何对付朕。」

我的心沉到谷底。那是我在绝望之际，想要保全顾家而写的一封信。

「陛下，臣妾知罪。」我低下头，「请陛下降罪。」

他沉默良久，最终缓缓道：「来人，把贵妃带回芙蓉宫，严加看管。」

就这样，我成了名为贵妃实为囚徒的存在。每日除了宫女，无人可见；除了宫墙，无处可去。

然而，一个月后，皇上突然驾临芙蓉宫。

「你可知罪？」他一入内便问。

「臣妾知罪。」我跪地不起。

「顾家派人来求情了。」他冷冷地说，「他们说你是被太子胁迫的。」

「不全是。」我坦然道，「臣妾确实主动帮助过太子，因为臣妾以为他会是个更好的君主。」

「哦？」他挑眉，「何以见得？」

「太子仁厚，爱民如子；陛下雄才大略，却...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他突然大笑，「那你以为太子为何会死？」

我不解地抬头。

「是他自己服毒的。」皇上缓缓道，「当他知道大势已去，他选择了自尽，而不是拉更多人陪葬。」

我震惊不已，泪水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