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紫黑光芒从海底裂隙中渗出，扭曲着海水形态。敖光一步步踏过崩裂的岩层，玄金龙气在周身流转，与环境中诡异的龙魂之力产生排斥震荡。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已顾不上这些。

海藻缠绕着残垣断壁，像一条条锁链将这片海域束缚。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似悲鸣，又似召唤。他停下脚步，抬手按住胸口，怀中的龙鳞令微微震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海底漂浮着碎裂的龙碑，上面铭刻的文字早已被抹去，只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敖光望着那些伤痕，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他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西海裂隙海域，龙魂祭坛外围，也是敖闰选择的道路终点。

"小妹..."他喃喃自语，声音混在水流中，消散不见。

断裂的龙柱矗立在前方，表面布满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塌。敖闰就站在那里，发丝随暗流飘动，身后悬浮着一团漆黑的龙魂虚影。她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袖口绣着暗金纹路，目光冷淡地望着走近的敖光。

"你不该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敖光停下脚步，看着那双熟悉的瞳孔。曾经，那里面盛满的是对兄长的信任与依赖；如今，只剩下疏离与冷漠。

"我必须来。"敖光语气凝重，"你走得太远了。"

话音未落，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玄金龙气与漆黑龙魂之力在空中碰撞，激起一圈圈能量涟漪。周围的海水被排开，形成一片真空区域。

敖闰轻轻抬手，龙魂之力在她掌心凝聚，直指敖光眉心："若你挡我前路..."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敖光喉头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东海未覆灭时，他们还住在龙宫深处。敖闰总爱趴在窗边，看着远方的海面出神。

"兄长，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很大，也很残酷。"

"那我要跟你一起看。"

那时的她，眼神清澈，语气坚定。而现在...

"为何背弃传承？为何拒绝赎罪？"敖光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

敖闰冷笑一声："你又何时问过我的意愿？"

她的话如一记重锤，砸在敖光心上。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啊，他从未问过她的意愿。从她踏入祭坛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我是为了保护你。"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保护？"敖闰的眼神更冷，"保护就是束缚吗？"

她缓缓抬手，掌心的龙魂之力越来越强："若你继续阻拦我，我便亲手斩断过往。"

敖光沉默了。他知道，她不是在威胁。她真的会这么做。

玄金龙气在他周身涌动，随时准备应战。可他的手始终没有抬起来。即便面对再多敌人，他都能毫不犹豫出手。唯独面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他下不了手。

突然，海底的龙柱剧烈震颤。深渊之中升起一股未知的力量，打断了即将爆发的冲突。敖光和敖闰同时感受到那股气息——古老、强大，带着某种宿命的意味。

龙鳞令与龙魂之力共鸣，两道微光分别烙印在兄妹额间。敖光左臂的旧伤因力量对冲再次渗血，混着龙气在水中晕开。敖闰耳后浮现细密龙鳞，暗示着她正在逐渐非人化。

天空中，一道模糊的龙影缓缓浮现。那是一条真正的远古巨龙，身形若隐若现，眼神深邃而沧桑。它俯视着这对兄妹，低沉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

"双子之命，终将交汇..."

话音落下，龙影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两道龙纹印记，在他们的额间闪烁。

敖光怔怔地看着敖闰，却发现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动摇。那一瞬，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趴在窗边的小女孩。

但很快，那丝动摇就被冰冷取代。敖闰转身，衣袂翻飞，消失在黑暗之中。

敖光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远方传来更剧烈的龙啸声，他才回过神来。那声音里，似乎藏着某种不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