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疗室里,温暖的白炽灯光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柔和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热可可的香气,那浓郁的巧克力味道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若有似无地飘荡着,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清新的气息。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热可可,感受着它传递过来的温暖,白色的雾气缓缓升腾,像是将我带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我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投影幕布上,那里正播放着我最喜欢的动漫《通灵王》。
画面中的角色们在激烈地战斗着,他们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个招式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我沉浸在剧情之中,心情随着故事的发展而起伏。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观看动漫时,我突然意识到希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离开了理疗室。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叶逸川两个人,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其实,这些都是为了让你开心一点。”就在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叶逸川突然打破了这片沉默,主动开口了。
他坐在我正对面的那把椅子上,我们二人膝盖的距离可能也就三十公分左右,他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看起来似乎有些许的局促和不安。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一丝温柔:“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漫画,也了解你爱吃哪些零食,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东西给你…”
听到听到话,我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他那微微泛红的耳尖上,他的模样肉眼可见的慌乱。
这个平日里总是沉着冷静、从容不迫的主治医生,此刻竟然像个羞涩的小小少年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我凝视着他,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那专注的眼神、温和的笑容,以及对我的关心和照顾,都让我深深地感激。
“谢谢你,叶医生。”我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真诚与感动,“真的,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叶逸川摇摇头,眼神温柔而坚定:“别这么说,我希望你能好起来,能真正开心起来。”
他稍稍顿了顿,又补充道:“在这里,你不用害怕,有我在…”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一般,在我的内心深处猛然炸裂开来。
这种被人如此直白地表达关心和理解的感觉,好像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
自从被病症缠身以来,我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孤独地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回想起往昔岁月,那段在学校的时光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同学们对我的欺负让我在校园里的每一天都如同度日如年般煎熬,他们的嘲笑、捉弄和排挤,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刺痛着我的心灵。
然而,更令我感到心寒的是,我的家人对我的病情竟然毫无理解。
他们不知道我在学校经历了什么,无法真正体会到我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挣扎,这无疑是在我本已伤痕累累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而那时候,“家教”的骚扰更是让我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无助之中,他的行为让我感到恶心和不安,却又无处可逃。
然而,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成为了压垮我最后一丝希望的稻草。
昔日的好友徐若和前任叶涛的背叛,让我彻底看清了人性的丑恶,他们的所作所为,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灵上。
回忆起最初的那段时光,我爸带我去的那家医院更是令我心生恐惧。
那里的医生们态度冷漠,没有一个人能给我带来一丝温暖和安慰。
我按照医嘱服用了药物,接受了各种治疗,但病情不仅没有丝毫起色,反而让我的精神状态愈发糟糕。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叶逸川的出现却如同破晓的曙光,穿透了我心底最深处的阴霾,照亮了那片被黑暗笼罩的角落……
我低下头,目光落在眼前的素描本上,那上面的线条和阴影仿佛还在诉说着刚才的发现。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叶逸川的眼睛,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画我?”
叶逸川的脸像是被火烤过一般,迅速泛起一层红晕,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缓缓开口说道:“其实…第一次在门诊部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我觉得你的眼神很特别,不像其他人那样只是简单的好奇或者冷漠,而是好像藏着很多故事……”
“眼神里藏着许多故事吗……”听他这般说道,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底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拂过,泛起了一阵微妙的痒意。
他停顿了几秒,然后接着说道:“后来每次查房的时候,我都会看到你,你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有时候你在画画,有时候你在看书…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我就想,如果你能开心起来该多好啊,所以…我就想把你开心的样子画下来,也许有一天,你真的能像画里一样,绽放出真正的笑容……”
我心里骤然一震,原来他竟如此在意我,怪不得平日里总是那般细心周到。
似乎是察觉到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会略显尴尬,他忽然轻巧地转了话头,提起刚才那位名叫希淼的男生:“希淼……是我的同学,我们关系一直不错,他在这家医院做护工,也已经有些时日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疑虑,于是赶忙追问他道:“你不去值班真的没问题吗?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待在这里……”
他似乎对我的担忧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回答道:“今天本来就不该我值班啊,而且我昨晚就已经提前把今天的工作都处理好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啦。”
听到他如此云淡风轻的解释,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们相视一笑,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和温暖。
随后,我们的话题逐渐转向了其他方面,从生活琐事到兴趣爱好,再到对未来的憧憬和规划……
在这愉快的交谈中,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我也越发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跟他待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啊。
然而,就在我沉浸于这份美好时光的时候,一个念头却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这个想法让我心中猛地一紧,一股酸涩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就像拥有一种神奇的洞察力,能够精准地捕捉到我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当他注意到我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时,便立刻流露出关切的神情,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
这一次,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选择隐瞒自己的真实感受,而是有些结结巴巴地、如实地向他坦白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里了,那岂不是就和你……”
话还没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会去找你。”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迟疑。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而且,就算我们不在同一个地方,也并不意味着就完全失去了联系啊,又不是彻底见不到了,不管我们身处何方,总会有机会再次相见的。”
听到他如此肯定的回答,我的心跳瞬间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狂奔起来。
那急促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我的胸腔,让我几乎能够听到它在耳边砰砰作响。
幸运的是,此刻并没有任何检测心率的仪器在我身旁,否则它肯定会因为我这异常的心跳而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那警报声不仅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更会让我陷入极度的尴尬之中……
他的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我身上,眼中浮现出一抹试探的神色:“我……我能看看你以前的画吗?”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我心头一紧,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可、可以……它们都在我手机相册里。”
我连忙点点头,话音未落,我已慌乱地解锁了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匆忙划动。
相册里的画面如同时光的碎片,一张张掠过,仿佛带着过去的气息扑面而来。
每张照片都定格着我在画纸上倾注的时光——清晨洒满阳光的窗台,深夜台灯下的画架,还有那些反复修改的草稿。
“就是这些了,你往后看就好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给他,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这一刻仿佛是把最隐秘的心事都摊开在他面前。
他垂下眼,认真翻看着每一张照片,手指不时停顿放大细节,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良久,他抬起头,眼中带着真诚的赞赏:“画得真的很好诶,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不管是线条,还是画面的色彩和构图……”
这句话像一阵温柔的风,吹散了我心头所有的不安。
那些独自创作时的自我怀疑,那些无人问津的时光,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眼眶突然发热,我别过头去,假装被热可可给呛到了,心里却泛起层层暖意。
原来被人认真看见、真诚认可的感觉,竟能如此令人动容。
他俯身看着手机上我画的那些画时,发梢不经意间扫过我的脸颊,温热的呼吸裹挟着淡淡的薄荷香,像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耳畔。
我浑身瞬间紧绷,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胸腔里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
叶逸川似乎也察觉到此刻的距离过于暧昧,脊背猛地绷直,金属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喉结滚动着轻咳两声,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那个…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换个地方。”
说着慌忙去够桌上的听诊器,金属链却缠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在寂静的理疗室里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好…”我机械地点点头,起身时带翻了搁在桌上的一包薯片,包装袋的脆响在密闭空间炸开,惊得我们同时一颤。
叶逸川蹲下身收拾东西的动作快得惊人。
我望着他小心翼翼将素描本收进抽屉的背影,那些画着动画分镜的图稿边角微微卷起,像极了此刻紊乱的呼吸。
晨光透过磨砂玻璃在走廊投下斑驳光影,九点的医院本该喧闹,此刻却空无一人。
叶逸川白大褂下摆扫过我手背的触感像带电的电流,每走一步都在皮肤上留下酥麻的余韵。
消毒水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在寂静中编织成无形的网,将两人的脚步声都裹成暧昧的回响。
我低头盯着他白大褂后颈处微微翘起的布料,口罩下的唇角不受控地扬起,又慌忙用袖口蹭了蹭发烫的脸颊。
晨光在走廊地砖上流淌的轨迹突然被截断,叶逸川的手骤然扣住我的手腕。
他身上带着消毒水气息的白大褂掠过我的手背,不等我惊呼出声,整个人已被拽进泛着铁锈味的消防通道。
金属门闭合的瞬间,父亲暴怒的吼声像利刃般刺进门缝:“快!调监控,一定要找到她!”
我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消防栓箱上,震得金属表面的警示贴纸簌簌作响。
透过门缝的菱形光斑,能看见父亲额角暴起的青筋起伏,皮鞋跟重重碾过地面的声响,混着监控屏幕的蓝光,将我的心跳碾得支离破碎。
叶逸川将我往阴影里带了带,衣服下摆扫过消防通道潮湿的墙面。
他的气息扫过我耳后碎发时带着薄荷糖的凉意:“呼吸别停。”他提醒道,温热的吐息让我的耳垂瞬间滚烫,而他悬在我腰后的手掌始终保持着半拳距离,像道无形的屏障,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
他衬衫第三颗纽扣处传来沉稳的心跳声。我蜷缩在他白大褂投下的阴影里,忽然发现消防通道积灰的应急灯正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那些晃动的光影落在叶逸川下颌的弧度上,将他睫毛的阴影拓印在我锁骨处,恍惚间竟像是谁在时光里按下了暂停键。
走廊尽头传来皮鞋跟叩击地面的脆响,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近。
叶逸川突然用另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掌心的温度透过睫毛渗进来。
黑暗中,他衬衫布料的纹路摩挲着我的脸颊,混着心跳声的耳语轻轻落在发顶:“别怕。”
而我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第一次希望那些急促的脚步声永远不要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