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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到罗森便利店的时候是11:59，很不幸的，便利店关门了。
K在门口看到依旧亮着灯的招牌，又看了看蹲在门口的店员姐姐。
她……在抽烟。
“刚下班？”他不知如何开口，但嗓子却先替他发声了。
店员点了点头，K发现他在不穿工作服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身上有种慵懒的气质。
“呃，那你能再加一会儿班吗？”这话一出口，K都想抽自己的嘴巴，按理说自己平时情商也还过得去的，但此刻发言也太没礼貌了。
果然，店员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一眼，又瞄了一眼他手里捏着的钱，从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包装纸皱成一坨的饭团，递给他，“你要是饿了的话，吃这个吧，然后把钱给我。”
“哦……”不知为何K此时显得有些呆滞，他接过饭团，给了钱，然后有些犹豫的在店员边上蹲下来。
不过饭团总归还是前两天没吃过的品种，行……
“这么晚还不回家？”店员的声音哑哑的，可能是抽烟的缘故。
“不想回去。”K啃着饭团，一米九的大高个蹲在那儿，竟有些孤苦伶仃。
“家里人不急？”店员吐出一口烟，看着氤氲在眼前散开。
“家里没人。”K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诶？”店员突然坏笑了一声，“要不要姐姐来陪陪你……”
K腾一下站起身，“不用了谢谢。”然后猛的往外走。
“哎哎哎别急啊——”店员似乎被逗乐了，不住的咳嗽，“你个学生仔不禁逗呢？”
K有些狐疑的站住脚，原地挣扎了两秒后，坐回去了。
午夜的沉默中，氛围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店员瞟了一眼正在发呆的K，“有心事啊？表白被拒了？分手了？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停停停……”K有些招架不住，“你不觉得你说的都是一个事儿吗？”
那可不一样，店员把烟头往地上一摁，K看到火星呲的一闪，他又想起烟花来。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K闻不到店员身上的烟味，甚至她刚刚抽烟的时候K也没闻到那股呛人的味道——看来自己鼻炎又犯了。
“看在我给了你吃的的份儿上，跟我说说呗。”店员用手托着脸，头发丝垂在肩上。
“那我还给了你钱来着。”K不乐意的嘟囔。
“那一物换一物，你把秘密告诉我，我也和你说一个秘密怎么样？”店员眨了眨眼睛，很神奇啊，她眼里好奇的光一出来整个人就变了气质。
K本来不想开口，奈何心口堵的难受，加上刚刚吃的饭团好像又噎着了，一口气到现在都没顺下去，抱着说出来也许会好些的心态，他点了点头。
“我打算死在新年第一天的第一分钟，就从那边的大厦顶上，一跃而下。”
他伸手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红光点。
不，说出来并没有让他感觉好些。
他转过头希望能从店员脸上看出些什么，他想看到惊讶，担忧，甚至一种鄙夷也好。
但店员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
她忽然凑近，把K吓了一跳。
“那我也说一个秘密好了。”她的耳语弄的K有些发痒。
“其实我是魔女，会飞哦。”
沉默，冗长的沉默。
K先是不解，随后在脑子回过神来，并消化了店员的言语后，他一把抓起书包，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你妈的，一个个都在骗我……”K用尽全力在街道上狂奔，可刚刚被愚弄的羞耻感顷刻间便追了上来，像千斤秤砣死死拴在K的心脏，令他喘不过气。
全他妈在玩我。
全他妈在玩我。
全他妈在玩我！！
鼻子又开始酸胀又疼又痒，刺得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出租房的房门被砰一声打开，又砰一声关上，片刻后传来邻居不满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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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天K都没再去罗森。
他不愿意再见到那个讨厌的店员，又不甘心只尝了几样罗森的商品，百般矛盾之下，内心的无力感终究占了上风，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整晚整晚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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