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辉生日开直播收花收到手软,唯独没告诉木子洋和李英超。
>深夜门铃狂响,门口两人浑身湿透,蛋糕盒往下滴水。
>“妹妹们的花好看吗?”木子洋冷笑抖落玫瑰上的雨水。
>李英超把烂掉的蛋糕拍在桌上:“辉哥嫌我们的拿不出手?”
>岳明辉慌得去拽他们:“花是粉丝的心意,总不能从北京搬来天津……”
>话音未落就被按在沙发里,冰啤酒浇上他头发。
>“不是喜欢花吗?”木子洋掰开粉丝送的白玫瑰往他耳后插。
>李英超醉醺醺把波斯菊戳进他刘海:“这样更好看……”
>挣扎间牡丹花砸进岳明辉衣领,他喘着气抬头——
>水珠顺着睫毛往下滴,颊边花瓣被呼吸吹得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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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夏末最后一场暴雨正抽打着天津的夜,密集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又持续的轰鸣,像无数急躁的手指在叩击。屋内却是另一番天地,温暖干燥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香薰蜡烛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新鲜花朵的甜香。明亮的环形补光灯将沙发一角照得亮如白昼,岳明辉就坐在这光晕的中心。
他刚结束一场持续了快三个小时的生日直播,脸颊上还残留着长时间面对镜头留下的、略带亢奋的红晕,嗓子也微微发干。手机屏幕上是直播平台的界面,满屏的弹幕和礼物特效刚刚平息下去,留下一种喧嚣过后的疲惫宁静。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沙发旁——那里简直成了一个小型花店。
巨大蓬松的粉色满天星花束几乎占满了半个角落,热烈得有些霸道;旁边是几束包装精致的香槟玫瑰,优雅地立在透明玻璃纸里;还有几捧活泼的向日葵,灿烂的明黄色在灯光下格外跳脱;甚至还有一盆造型别致的多肉植物,绿意盎然。卡片散落在花束之间,上面写着“明辉哥哥生日快乐”、“永远支持你”之类的字句,落款大多是“爱你的妹妹”。
岳明辉看着这片“花海”,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带着点被宠溺惯了的、理所当然的满足。粉丝的心意,总是这样直接又热烈,带着能瞬间点亮疲惫的魔力。他拿起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显示着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零点。微信消息栏有不少小红点,他随手划拉着,工作群、朋友祝福、家人的语音……唯独置顶的那个三人小群里,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几天前讨论游戏新版本的记录上,一片沉寂。
他指尖在那个写着“三个臭皮匠”的群聊名字上悬停了几秒,终究没有点开。算了,他心想,木子洋和李英超这俩活宝,估计各自忙着呢,北京到天津虽说不远,但也没必要特意折腾他们跑一趟。再说了,告诉他们,以那两人的性格,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惊喜”自己,想想就头大。这样安静的收尾,挺好。他打了个哈欠,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打算再瘫一会儿就去洗漱睡觉。
就在他刚合上眼皮,意识开始有点模糊下沉的时候——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毫无预兆地炸响,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室内的宁静和疲惫。那声音急促、暴躁,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凶狠劲儿,一下接着一下,疯狂地捶打着门板,几乎要盖过窗外的暴雨声。
岳明辉一个激灵,猛地从沙发里弹坐起来,心脏被惊得在胸腔里重重一撞,咚咚作响。谁啊?这都几点了?他皱着眉,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深夜被扰的不安,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朝玄关走去。客厅明亮的灯光在他身后,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显得门廊处更加幽暗。
“来了来了!别按了!”岳明辉提高声音喊着,伸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拧动,拉开了门。
门外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睡意和所有的不满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
楼道里惨白的光线勾勒出两个湿透了的高大身影,像刚从河里捞上来。冰冷的、带着土腥气的雨水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屋内温暖的花香。木子洋和李英超就那么直挺挺地杵在门口,头发紧贴在额角,水珠顺着发梢、脸颊、下巴,成串地往下淌,砸在湿透的衣裤上,再洇开更大片的深色痕迹。脚下的地垫早已吸饱了水,一片狼藉。
木子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角挂着一丝极冷的弧度,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扎在岳明辉脸上。他手里死死攥着一束红玫瑰,那鲜艳的红色在楼道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花瓣被暴雨蹂躏得有些残破,蔫蔫地耷拉着,深红色的水珠正沿着花茎不断滴落,在他脚边积起一小滩暗红的水渍。
站在旁边的李英超情况更糟。他脸色发白,嘴唇紧抿着,透着一股压抑的怒气。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原本应该很漂亮的方形蛋糕盒子,但那盒子此刻已经被雨水彻底浸透,软塌变形,透明的塑料盖子上糊满了水痕,隐约能看到里面奶油和蛋糕胚彻底糊成一团、令人作呕的惨状。浑浊的奶油混合着雨水,正从盒子底部滴滴答答地漏出来,落在他同样湿透的鞋面和门口的地板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只有楼道窗外传来的哗哗雨声和门内岳明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木子洋的目光越过岳明辉僵住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客厅那片灯火通明、姹紫嫣红的花海上。他的视线在那片娇艳的色彩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慢慢转回岳明辉脸上。他微微歪了歪头,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声音不高,却像裹着冰渣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岳明辉耳膜上:
“哟,辉子。忙完了?”他故意顿了顿,拎起手里那束狼狈不堪、还在滴着泥水的红玫瑰,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羞辱般的缓慢,在岳明辉眼前晃了晃。几片残破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下来,掉在湿漉漉的地垫上。“妹妹们送的花……挺好看啊?”
那“妹妹们”三个字,被他咬得又轻又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与此同时,李英超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引线。他猛地一步跨进门里,动作大得带起一阵冰冷的水汽。他看也不看岳明辉,径直走到客厅那张干净的茶几前,手臂高高扬起,然后狠狠地将手里那个湿透变形、不断滴着污浊液体的蛋糕盒子,“啪”地一声,重重地掼在了桌面上!
巨大的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震得茶几上的小摆件都跳了一下。那盒子彻底散了架,里面糊成一团的、惨不忍睹的奶油蛋糕像一滩烂泥般涌了出来,黏腻地糊满了光洁的桌面。
李英超猛地转过身,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岳明辉,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委屈,还有一种被背叛的尖锐痛楚。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岳哥!是嫌我们兄弟俩送的东西……拿不出手是吧?!”
那“拿不出手”几个字,像鞭子一样抽在岳明辉心上。他头皮一阵发麻,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心虚中找回一丝神智。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避开李英超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喉咙发紧,干涩地挤出声音:“不…不是!小弟,洋哥,你们听我说……”
他慌乱地伸出手,想去拉离他最近的木子洋那湿透的胳膊,试图解释,试图安抚:“这…这些花,都是粉丝的心意!人家一片好心送来的,我总不能…总不能让人家失望吧?再说了,这么多花,总不能让人从北京搬来天津吧?这也不现实啊……”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急于撇清的意味,眼神飘忽着,不敢真正对上木子洋那深潭般冰冷的视线。
然而,他这番苍白无力的辩解,尤其是那句“总不能让人从北京搬来天津”,如同火上浇油。
“呵。”木子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戾气的冷笑。他没等岳明辉的手碰到自己,猛地一抬手,狠狠挥开了岳明辉伸过来的手臂!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狠劲。岳明辉被甩得一个趔趄,向后退去,小腿肚重重撞在沙发的边缘,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就在岳明辉惊呼着要栽倒的瞬间,木子洋和李英超像两头配合默契的猎豹,同时动了!
木子洋一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左手铁钳般扣住了岳明辉的右手腕,猛地向下一压!同时右手毫不客气地按上他的左肩,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狠狠地掼进了柔软的沙发里!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岳明辉被摔得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像是挪了位,还没等他从眩晕和疼痛中缓过气,一股冰冷刺骨的液体带着浓烈的酒精气息,毫无预兆地兜头淋下!
“哗啦——!”
是木子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散落在地上的外卖袋里,精准地摸出了一罐还带着水珠的青岛纯生啤酒,拇指粗暴地抠开拉环,金黄色的酒液混着细密的白色泡沫,一股脑儿地浇在了岳明辉的头发上、脸上、脖子上!
冰冷的液体激得岳明辉浑身一哆嗦,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睛被泡沫刺激得瞬间闭上,啤酒顺着他的额发、鬓角疯狂地往下淌,浸湿了T恤的领口和前襟,狼狈不堪。
“咳!咳咳…木子洋你疯了?!”岳明辉剧烈地呛咳起来,奋力挣扎,试图甩开钳制。但木子洋的手像焊死在他肩头,纹丝不动。
“疯?”木子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慢条斯理的玩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像冰冷的毒蛇钻进耳朵,“不是喜欢花吗?嗯?辉子?”
岳明辉的挣扎猛地一滞,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惊恐地睁开被啤酒刺激得发红的眼睛,视野还有些模糊,只看到木子洋俯下身,那张俊美却此刻布满寒霜的脸离他极近,近到能看清他睫毛上挂着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酒水。
木子洋空着的左手,正从旁边那束巨大的、包装精美的粉色满天星里,极其粗暴地、近乎撕扯地,硬生生掰下了一朵开得正盛的白玫瑰!娇嫩的花茎被他粗糙的动作折出难看的裂痕。
岳明辉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
下一秒,那带着冰冷水珠和尖锐花刺的玫瑰茎秆,被木子洋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近乎惩罚的力道,狠狠地、斜斜地插进了岳明辉耳后湿漉漉的头发里!
“啊!”尖锐的刺痛感从耳后传来,岳明辉痛呼出声,下意识地猛烈偏头躲避。湿透的头发黏在脸颊上,冰凉的玫瑰花瓣蹭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诡异的战栗。
“别动!”木子洋低喝一声,按着他肩膀的手猛地加力,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将他死死钉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调整着那支强行“簪”上去的白玫瑰的位置,动作粗鲁,花茎上的小刺刮蹭着头皮,带来一阵阵细密尖锐的疼痛。岳明辉疼得倒抽冷气,被迫仰着头,颈部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洋哥…好看!哈哈哈…辉哥这样好看!”李英超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带着一种酒意上涌的亢奋和报复性的快意。他不知何时也抄起了茶几上另一罐刚打开的啤酒,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前襟。他脸上那点苍白被酒气冲淡,染上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飘忽起来,带着醉醺醺的兴奋。
他摇摇晃晃地凑近,手里捏着一支刚从旁边花束里薅下来的、明黄色的波斯菊,那细长的花茎在他指间颤巍巍的。他盯着岳明辉湿透的、凌乱地贴在额前的刘海,嘿嘿笑了两声,带着浓重的酒气。
“这儿…这儿还差点意思!”李英超大着舌头,醉眼朦胧地伸出手,目标明确地直奔岳明辉的额头。
“李英超!你他妈别……”岳明辉的警告被淹没在李英超的动作里。
那只带着啤酒凉意和雨水湿气的手,毫不温柔地拨开岳明辉额前湿漉漉的刘海。紧接着,那支波斯菊细长坚韧的花茎,带着一种蛮横的、不容拒绝的力道,被李英超醉醺醺地、硬生生地戳进了岳明辉浓密的发根里!位置刁钻,角度诡异,硬邦邦的花茎硌着头皮,尖锐的触感让岳明辉头皮发炸。
“嘶——!”岳明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那硬花茎戳穿了。他再也忍不住,积压的怒火、委屈和疼痛瞬间爆发。
“操!你们两个混蛋!放开我!”他低吼一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腰部猛地发力向上顶,被木子洋压住的肩膀也狠狠一甩,双腿胡乱蹬踹着,试图掀翻身上的桎梏。湿透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冰冷黏腻,每一次挣扎都摩擦得生疼。
混乱中,他的手臂胡乱挥舞,不知怎么的就扫到了沙发旁那盆昂贵的、花瓣层叠盛放的重瓣牡丹。
“哐当——!”
一声闷响。沉重的陶瓷花盆被撞得歪斜,那朵碗口大小、雍容华贵的深红色牡丹,连着一段花茎,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撞断、扯离了枝头!它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带着沉甸甸的份量,不偏不倚,正正砸在岳明辉因为剧烈挣扎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花瓣柔软而冰凉,带着植物特有的清香和泥土的微腥,重重地撞在他的锁骨下方,然后顺着被啤酒和汗水浸湿的T恤领口,滚落进去,卡在锁骨窝那片凹陷的温热皮肤上。那冰凉滑腻又沉甸甸的触感,让岳明辉所有的挣扎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僵住。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粗重混乱的喘息声,窗外的雨声似乎也变小了,成了遥远的背景音。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啤酒味、被蹂躏的花草汁液气息、还有蛋糕腐烂的甜腻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混乱的氛围。
木子洋和李英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岳明辉瞬间的僵硬弄得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颈窝里,木子洋灼热的呼吸拂过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胸前,李英超压抑的抽噎渐渐变成了均匀的、带着酒气的沉重呼吸,显然累极又醉极,快睡着了。
“行了行了……”岳明辉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他艰难地动了动被李英超压得发麻的手臂,指尖轻轻揪了一下木子洋后背同样湿透的衣料,力道很轻,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妥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祖宗们……松开点儿,喘…喘不上气了……”
他顿了顿,积攒着力气,又嘟囔了一句,声音闷闷的,却清晰地飘散在混乱的花香、酒气和潮湿的空气里:
“……明年……明年生日卡片,老子写你俩名儿行了吧?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