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的吻还带着草莓酱的甜腥,我锁骨下的星形疤痕却像被投入火炭般灼烧起来。他指尖划过我颈间跳动的血脉,那里藏着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由三个针孔构成的微型星痕。
“铊毒实验的标记。”他声音嘶哑,像琴弦绷到极致即将断裂的嗡鸣,“父亲在双胞胎身上做的抗药性实验…活下来的才有价值。”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江临猛地将我拽到钢琴后方。他掀开琴凳暗格,泛黄的实验记录册砸起经年尘埃。荧光笔标出的段落刺痛了我的眼睛:
实验体A(江临):对铊化合物呈高度敏感,需持续解毒剂维持
实验体B(江澈):天然免疫体,可作为A的活体解毒库…
备注:B于三岁转移至沈聿处,植入记忆混淆程序,代号‘林小满’
“所以我的血…”我摸着手臂上舅舅常年抽血的针眼,“是解药?”
“是枷锁!”江临突然撕开自己后背的纱布——溃烂的皮肤上,紫红色疤痕竟蜿蜒成五线谱形状!他抓起我的手按在疤痕凸起处:“摸出旋律了吗?这是母亲用指甲刻下的求救信号…”
指尖下的《摇篮曲》旋律突然与现实重叠。走廊传来沈聿哼唱的曲调,每一步都踩在音符节点上。江临瞳孔骤缩,那是母亲被推下天台前哼唱的最后一小节!
“他要灭口!”江临将我塞进三角钢琴共鸣箱的瞬间,音乐教室门被轰然踹开。沈聿的白大褂溅满泥点,手术刀在指尖翻飞:“小满,该回家吃药了。”
共鸣箱缝隙里,我看见江临抓起染血的玉牌。当沈聿的刀尖刺向他后心时,那半块玉牌精准卡进钢琴谱架暗槽——咔嚓!整面乐谱墙翻转,露出背后巨大的星图壁画。壁画中心,两颗以朱砂勾勒的星辰正被血色锁链缠绕。
“双子星…”沈聿的刀僵在半空,“清欢到死都在画这该死的…”
话音未落,江临已旋开玉牌暗扣。冰裂纹隙中射出的激光笔直打在星图锁链交汇处。墙壁轰然洞开,尘封十二年的真相随飓风拍在每个人脸上:
满墙都是我的照片。从襁褓到扎着草莓发带的十五岁,每张右下角都标注着铊浓度数值。而所有照片中央,是江母血写的遗书:
致阿澈:当玉牌合拢时,你哥哥的血会解开毒素。逃!永远别成为下一个我!
沈聿的狂笑震落墙灰:“你以为清欢是受害者?”他踢开脚边生锈的注射器,“是她自愿用双胞胎做实验!江家祖传的铊毒瘾…”
“你撒谎!”江临的怒吼与破窗声同时炸响。碎玻璃雨中,他抱着我坠向楼下盛开的绣球花丛。落地瞬间,他翻身垫在我身下,温热血浆混着蓝紫色花瓣溅满我脸颊。
“别怕…”他染血的手捧住我的脸,将染着两人鲜血的半块玉牌按进我掌心,“现在你是完整的江澈了。”
警笛声包围校园时,他忽然咬破指尖,在我眉心画下滚烫的星痕:“以血立誓,我江临此生…”
救护车的蓝光割裂夜色,他未尽的话语化作我唇间咸涩的血泪。担架被推开的瞬间,我攥着染血的玉牌嘶喊:“哥——!”
急救灯亮起的刹那,走廊尽头传来清冷回响:
“叫名字。”
隔着ICU的毛玻璃,我看见他贴在窗上的掌心缓缓画出一颗草莓。心电监护仪的波纹疯狂跳跃,像少年在暴风雨中终于奏响的、完整的《未命名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