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血色绣球
江临的体温在ICU里忽高忽低,像一场无法调和的拉锯战。
我趴在观察窗上,看着医生们围着他忙碌,他们的手套上沾着血,而监护仪上的数字像被狂风吹散的沙粒,时高时低,毫无规律。
“戒断反应。”校医低声解释,手里捏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血液报告,“他的身体对解毒剂产生了依赖,现在突然停用……”
“会怎样?”我的指甲掐进掌心。
校医沉默了一瞬,然后说:“江家男性,没人活过25岁。”
毒是遗传的。
我猛地转头看向病房,江临的指尖无意识地抽搐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他的睫毛在冷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需要新的解毒剂。”校医低声说,“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换血。”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里有无数细小的针孔痕迹,是舅舅常年抽血留下的。
我的血,是解药。
我本来就是他的药引。
我深吸一口气,卷起袖子:“抽我的。”
校医皱眉:“你确定?这不是普通的输血,毒素可能会——”
“我不怕。”我打断他,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定,“他接住过我那么多次,这次换我接住他。”
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我疼得倒吸一口气,但没躲。血液顺着透明导管流进江临的身体,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像是梦见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窗外,暴雨后的绣球花丛在夜色中摇曳,蓝与粉的花瓣交织,像是某种隐秘的密码。
蓝色:安全屋。粉色:毒剂库。
那是江母留下的讯息。
我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忽然想起江临昏迷前在我眉心画下的星痕。
以血立誓。
我们本就是双生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