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放大了符号图像。沈翊盯着屏幕，眉头渐渐皱起。
"这是古希腊字母'Καλλός'的变体，意为'美'。"他最终说道，"凶手在追求某种扭曲的'美'。"
陆昭然想起死者安详的面容，精致的妆容，被精心摆弄的姿势...确实像在创造一件"艺术品"。
"你认为会有更多受害者？"她问，语气已经不那么敌对。
沈翊点头："如果他在完成一个系列...是的。"
"下一个目标？时间？地点？"
"不确定。"沈翊诚实地说，"但如果我是对的，他会选择艺术史上著名的'堕落'或'诞生'主题，时间可能在..."
他掏出手机查看日历："三天后是满月。艺术家都追求完美光线。"
陆昭然将信将疑，但还是下令加强对艺术院校和画廊的巡逻，并列出可能成为目标的艺术从业者名单。
工作持续到深夜。陆昭然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发现沈翊还在会议室，对着现场照片画素描。
"还不走？"她站在门口问。
沈翊抬头，眼睛因长时间专注而微微发红："再等一下，快完成了。"
陆昭然走进来，看到他画的不只是现场还原，还有一幅凶手侧写——一个模糊的男性轮廓，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狂热而冷静。
"这是..."
"凶手的心理画像。"沈翊放下笔，"35到45岁，外表儒雅，从事艺术教育或策展工作，深受学生信任。他认为自己在创造伟大艺术，受害者只是实现目标的媒介。"
陆昭然拿起素描，突然意识到沈翊的观察力确实非凡。她倒了杯咖啡递给他："天台抽根烟？"
沈翊挑眉，但还是跟着她上了警局天台。夜风微凉，城市灯火在脚下延展。陆昭然点燃一支烟，沈翊则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出神。
"为什么做这个？"陆昭然问，"艺术顾问。"
沈翊沉默片刻："曾经有个朋友...她的案子因为警方不懂艺术线索而被误判。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事。"
陆昭然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警察尤其懂得尊重这种沉默。
三天后，陆昭然正在办公室分析线索，紧急电话打了进来——又一名女性被害，尸体被发现在城东区一个废弃泳池内。
她第一时间通知了沈翊。赶到现场时，艺术家已经在了，正蹲在泳池边素描。这次的受害者漂浮在水面上，周围撒满红色花瓣，姿态诡异而美丽。
"桑德罗·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沈翊头也不抬地说，声音沙哑，"和我说的一样，他在完成一个系列。"
陆昭然望着水中的尸体，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沈翊的预言成真了——这意味着，确实有一个连环杀手在按照艺术史"创作"，而他们甚至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
她蹲下身，与沈翊平视："我们需要谈谈。所有你知道的。"
沈翊终于抬起头，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沉重："我担心这只是开始，陆队。而且..."
"而且什么？"
"凶手可能在向某个特定的人'展示'这些作品。"沈翊轻声说，"就像艺术家渴望被理解一样。"
就在这时，陆昭然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她的脸色变得凝重。
"局里收到一封信。"她说，"指名要交给'懂艺术的沈先生'。"
信的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看到美了吗？3.1415926..."
沈翊的手指微微发抖："圆周率...无限不循环的数字。他在说...这个系列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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