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如同急促的鼓点。沈翊站在那里,浑身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最终缓缓点头。
"但有个条件。"他拿出一支钢笔,在陆昭然手心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安全屋地址和密码。无论发生什么,24小时后如果联系不上我,你必须去那里。"
"那里有什么?"
"我这些年收集的所有关于徐子枫的证据...以及林夏真正的遗作。"沈翊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幅用血画的素描...上面有周慕言和徐子枫的指纹。"
陆昭然握紧拳头,将那串数字牢牢攥在手心:"我们还需要一个诱饵。"
沈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烫金邀请函——青岸画廊明晚的闭幕酒会,特邀嘉宾处赫然写着陆昭然的名字。
"徐子枫留下的。"他轻声说,"他知道你会醒来...也知道你会去。"
陆昭然接过邀请函,突然注意到背面用铅笔写着极小的字迹:
「满月之光将见证最完美的《重生》,期待您成为我的新缪斯。——K」
"K?"她皱眉。
"Kαλλός..."沈翊的嘴唇颤抖,"古希腊语的'美'...也是徐子枫所有作品的签名。"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陆昭然望向窗外,雨幕中的城市轮廓模糊不清,就像他们即将面对的这场危险游戏。而沈翊站在病床边,左手腕上的疤痕在苍白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仿佛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医院的夜,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陆昭然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去,苍白的脸颊在床头监护仪的蓝光映照下近乎透明。沈翊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手里攥着那支从不离身的素描笔,在速写本上无意识地勾勒着线条——一扇窗户,一个模糊的人影,还有从手腕处蜿蜒而下的、如同藤蔓般的曲线。
走廊的灯光从门上的小窗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每隔两小时,就会有护士轻手轻脚地进来检查陆昭然的生命体征。沈翊对第三次进来的护士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床上的人。
"家属可以去休息室睡会儿。"护士小声建议,"病人情况稳定,明天早上才能出院。"
沈翊摇摇头:"我再坐会儿。"
当门再次关上,他伸手轻轻拂开垂在陆昭然额前的一缕碎发。指尖触到她皮肤的瞬间,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突然轻微波动了一下。沈翊触电般缩回手,暗骂自己冒失。
窗外,一轮满月被飘过的云层时遮时露。沈翊走到窗前,拉上了半边窗帘,却突然感到一阵异样——楼下花园的长椅上,似乎坐着个人影。
他眯起眼睛。那人穿着深色风衣,手里拿着什么正在月光下反光。就在沈翊想要凑近看时,一片乌云恰好遮住月光,等光线再度亮起时,长椅上已经空无一人。
"错觉吗..."沈翊喃喃自语,却还是掏出手机拍下了那个位置。
回到病床边,他发现陆昭然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
"吵醒你了?"沈翊轻声问。
陆昭然摇摇头,声音还带着睡意:"你该回去休息。"
"我不困。"沈翊给她倒了杯水,"倒是你,明天还有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