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护栏。他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最终停在窗前："你说得对...他在按照一个严格的'艺术序列'行动。林夏是开端，周慕言是过渡，你是..."
"高潮。"陆昭然接话，"但每个艺术品都需要观众，沈翊。他选择在画廊和π楼作案，就是因为那里有完美的观赏角度。"
沈翊猛地转身："所以明晚他一定会出现在π楼！但不是作为表演者...是作为观众！"
陆昭然点头："我们需要让他以为计划成功，在他最陶醉的时刻..."
"抓现行。"沈翊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又暗下去，"太危险了。他可能会直接..."
"所以需要你的配合。"陆昭然从床头柜拿出纸笔，"告诉我π楼每个可能藏人的角落，每个适合'观赏'的位置。"
两人头碰着头在病床上绘制建筑平面图时，沈翊闻到了陆昭然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这个在警局雷厉风行的女队长，此刻穿着病号服，脖颈处还留着神经毒素导致的淡紫色瘀斑，却依然专注得像个准备期末考试的学生。
沈翊突然伸手按住图纸："还有一个地方...π楼有个废弃的投影室，正对主展厅，单向玻璃。周慕言经常在那里观察学生的创作过程。"
陆昭然标记下这个位置："徐子枫会选那里。"她抬头，突然发现沈翊的脸近在咫尺，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你还好吗？"
沈翊像是突然惊醒般后退："抱歉，我..."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两人对视一眼，陆昭然按下录音键，沈翊才接通电话。
"沈老师，喜欢我的礼物吗？"徐子枫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诡异的愉悦，"那枚戒指...林学姐到死都戴着呢。"
沈翊的指节捏得发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完美的艺术，仅此而已。"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陆警官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真敬业啊...不过也好，满月之夜最适合创作了。"
陆昭然无声地写下"拖住他"，沈翊会意："为什么要等十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是一声轻笑："种子需要时间发芽，沈老师。周教授教会我耐心...就像他当年耐心等待林学姐'成熟'一样。"
"你杀了周慕言。"沈翊直截了当。
"我解放了他。"徐子枫的声音突然变得狂热，"就像他解放林学姐一样！只有通过极致的痛苦，才能诞生极致的艺术！明天晚上，陆警官会理解这一切..."
电话突然挂断。沈翊立刻回拨，却只听到忙音。
"定位到了！"陆昭然已经拨通了技术科，"电话从π楼附近打出，正在向城东移动。"
沈翊颓然坐下："他在故意引导我们去错误的方向..."
陆昭然却盯着图纸上投影室的位置："不，他在享受这个过程。就像你说的...艺术家需要观众。"
她突然掀开被子下床，双腿还有些不稳，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锐利："我们得提前布置。徐子枫明天一定会去π楼，但不是以我们预期的方式。"
沈翊想扶她，却被轻轻推开。他看着陆昭然一瘸一拐地走向衣柜，取出叠放整齐的警服，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的意志力远比外表看起来要强大得多。
"我去联系王局。"沈翊说，"你需要休息。"
陆昭然解开病号服纽扣的手停顿了一下："五分钟后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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