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翊轻轻带上门时，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坐在长椅上的黑影，和月光下闪着冷光的金丝眼镜。徐子枫此刻可能正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对着陆昭然的照片痴迷地描画，就像十年前对着林夏的照片一样。
而这一次，沈翊发誓，结局会不一样。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警车已经停在了π楼前的广场上。陆昭然拉紧防弹衣的搭扣，抬头望向这座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在晨光中，它像一柄出鞘的剑直指苍穹。
"你确定他会来？"她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沈翊站在她身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疤痕："他一定会来。"声音低沉而笃定，"徐子枫热爱艺术胜过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陆昭然皱眉："一个疯子会为了艺术送死？"
"不是疯子，是信徒。"沈翊转向她，晨光在他眼底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对他来说，这不是谋杀，而是一场神圣的创作仪式。缺席自己的杰作完成时刻，比死亡更难以接受。"
技术组的小李跑过来汇报："陆队，监控全部安装完毕，π楼每个出口都有我们的人。但..."他犹豫了一下，"局长说如果一小时内没有确凿证据，就必须撤队。"
陆昭然下颌线条绷紧："足够久了。"
警员们分散到预定位置，只剩下她和沈翊站在π楼正门前。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你还没告诉我全部。"陆昭然突然说，"十年前那个晚上，你在π楼看到了什么？"
沈翊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我告诉过你..."
"不是全部。"陆昭然逼近一步，"徐子枫电话里说周慕言在等林夏'成熟'，什么意思？"
沈翊的呼吸变得急促，右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胸前的衣服，仿佛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伤口。就在他即将开口时，对讲机突然响起——
"陆队，东侧小门有动静！"
两人同时转身奔向指定位置。东侧小门是π楼最隐蔽的入口，被茂密的爬山虎遮掩。监控画面显示，门锁已经被专业工具撬开。
"他进去了。"沈翊低声说，眼睛死死盯着监控屏幕，"就在投影室方向。"
陆昭然迅速部署警力包围π楼，自己则带着沈翊和两名特警从正门进入。空旷的展厅里，他们的脚步声在拱顶下回荡。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投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色块，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保持通讯。"陆昭然对特警做了个分头行动的手势，然后拉着沈翊躲到一根石柱后，"现在告诉我，什么是'成熟'？"
沈翊的喉结上下滚动："周慕言有个理论...他认为艺术家的痛苦需要'发酵'，就像葡萄酒。"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鼓励林夏追求我，然后...在情感最浓烈时摧毁这一切。"
陆昭然感到一阵恶寒："所以剽窃她的画作..."
"只是第一步。"沈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天晚上，他告诉林夏，我接近她只是为了观察'痛苦的表情'，说她的画作永远比不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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