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随后是特警压抑的声音:"发现目标!投影室有人影!"
陆昭然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持枪向楼梯间移动。沈翊紧随其后,呼吸声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等等。"他突然拉住陆昭然,"太容易了...徐子枫不会这么大意。"
陆昭然犹豫了一瞬,但楼上已经传来特警的喝令声:"不许动!警察!"
两人冲上三楼,推开投影室的门——里面只有一台自动播放的录音机,和一面正对展厅的巨型单向玻璃。玻璃下方的台子上,放着一幅未完成的油画:陆昭然躺在血泊中,眼睛大睁,与林夏死亡现场的姿势一模一样。
"调虎离山!"陆昭然猛地转身,"他真正的目标是——"
"展厅!"沈翊脸色惨白,"今天是满月...月光会从穹顶直射下来,就像十年前一样!"
他们狂奔下楼,却听到展厅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冲进门的那一刻,陆昭然的血液几乎凝固——
整个展厅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装置艺术。数十面镜子以精确的角度排列,将月光折射成网状光柱。在光线的交汇处,一个穿着白裙的人体模型被摆成林夏坠楼时的姿势,脖子上挂着陆昭然的警官证。
"这是..."陆昭然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沈翊却突然冲向展厅角落的一幅小画:"看这个!"
画中是π楼的建筑平面图,标记着一个红点——地下储藏室。
"他在地下室!"沈翊大喊,"这才是真正的'舞台'!"
陆昭然立刻通过对讲机调动警力,但通讯设备突然全部失灵。她掏出手机——没有信号。
"电磁干扰..."她咬牙,"沈翊,你留在这里等支援,我去地下室。"
"不行!"沈翊死死抓住她的手腕,"这是他的剧本!他就是要分开我们!"
陆昭然挣脱他的手:"那就按他的剧本走,直到最后一幕反转。"她掏出备用弹夹塞给沈翊,"十分钟后如果我没回来,就带人从后楼梯下去。"
沈翊还想说什么,但陆昭然已经冲向了地下室入口。他站在原地,突然注意到那幅画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沈老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K」
记忆如闪电般劈开——不是π楼,是校园最西侧的旧画材室!沈翊浑身发冷,转身就往外跑,却在门口撞上了赶来支援的小李。
"沈老师?陆队呢?"
"地下室...不对,是旧画材室!"沈翊语无伦次,"徐子枫根本不在这里!快通知——"
一声巨响从地下室方向传来,整栋楼都为之震动。沈翊和小李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陆队!"小李挣扎着爬起来。
沈翊的耳朵嗡嗡作响,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对讲机里突然恢复的通讯——"地下室发生小型爆炸,没有伤亡...是声东击西!重复,嫌犯不在π楼!"
沈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向校门外的停车场。他的车就停在那里,而钥匙...钥匙在口袋里。
"你去哪?"小李在身后大喊。
"旧画材室!"沈翊发动汽车,"告诉王局,徐子枫的真正目标是——"
引擎的轰鸣淹没了后半句话。沈翊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时间正好,沈老师。最后一幕该开场了。——K」
后视镜里,π楼的尖顶在夕阳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引擎的咆哮撕碎了校园的寂静。沈翊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挡风玻璃上倒映着他扭曲的面容。后视镜里,两辆警车正闪烁着警灯试图追赶,却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德彪西的《月光》,还记得吗?林学姐最后听到的曲子。——K」
沈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年前那个满月之夜,他冲进π楼时,广播里正播放着这首曲子。而当他踹开顶层画室的门,看到的却是林夏站在窗台上的背影,和站在阴影里、手持录音机的周慕言。
"不对..."沈翊猛地摇头,甩开那些画面。旧画材室在校园最西侧,是一栋即将拆除的砖红色平房,他和林夏确实在那里有过交集——那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说话的地方。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一个急刹停在画材室前的空地上。沈翊跌跌撞撞地冲下车,眼前的建筑被夕阳染成血色,窗户全部被木板封死,只有正门虚掩着,像一张微微张开的嘴。
"陆昭然!"他大喊着推开门,松节油和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