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数十盏煤油灯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将晃动的光影投在墙壁上。整个空间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立体拼图——左侧是精确复制的π楼顶层画室,右侧是林夏生前住过的宿舍一角,而正中央...
沈翊的呼吸停滞了。
中央是一个透明玻璃箱,陆昭然被囚禁其中,双手被特制手铐固定在头顶,嘴上贴着胶带。她的警服外套被换成了一件白色连衣裙,与林夏坠楼时穿的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玻璃箱顶部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画刀装置,正对着她的左手腕。
"沈老师,准时得令人感动。"
徐子枫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站在一台老式留声机旁,依旧穿着那身熨烫整齐的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反射着跳动的火光。留声机播放的正是德彪西的《月光》。
"放了她。"沈翊的声音嘶哑,"你要的是我。"
徐子枫微笑着摇头:"我要的是完美艺术,沈老师。而完美需要..."他做了个搅拌的手势,"正确的配方。林学姐是纯真的痛苦,周教授是虚伪的忏悔,陆警官则是勇气的代价。"
他走向玻璃箱,痴迷地凝视着里面的陆昭然:"你看到她的眼神了吗?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多么完美的最后一块拼图。"
沈翊注意到徐子枫右手拿着一个遥控器,拇指轻轻搭在红色按钮上。他的目光扫视房间,寻找任何可以反击的机会,却在墙角停住了——那里堆放着十几个玻璃罐,其中一个装着林夏的遗作,那幅用血画的素描。
"你知道林夏最后对我说什么吗?"沈翊缓缓移动脚步,"不是关于艺术,而是关于你。"
徐子枫的手指微微一顿:"谎言。"
"她说'告诉子枫学弟,他的素描...进步了很多'。"沈翊继续向前,"你一直爱慕她,却只能躲在画室角落偷偷画她的侧脸。"
玻璃箱中的陆昭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沈翊身后。沈翊猛地回头,看到墙上投影仪不知何时开启了,播放着π楼地下室的实时画面——那里放着一个与这边一模一样的玻璃箱,里面是个人体模型,脖子上挂着陆昭然的警官证。
"选择吧,沈老师。"徐子枫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救你心爱的警官,还是去π楼救她的'替身'?警方正在赶往那里...如果看到'陆昭然'遇险,他们会怎么做呢?"
沈翊的瞳孔紧缩。这是个精心设计的死局——无论他选择哪边,都会有人牺牲。而徐子枫想要的,正是这种极致的道德困境,就像当年周慕言对林夏做的那样。
"你错了。"沈翊突然平静下来,"艺术不是痛苦,是理解。"
他大步走向墙角的玻璃罐,在徐子枫反应过来前,一把抓起那个装着血画的罐子。
"放下!"徐子枫第一次失去了冷静,"那是圣物!"
沈翊高举玻璃罐:"林夏最后画的是周慕言,不是你。她恨的是剽窃者,不是艺术本身。"他猛地将罐子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