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走法律程序,"陈雨晴告诉我,"但院方也在帮李爷爷联系法律援助,准备以遗弃罪起诉那对夫妇。"
"这事没那么简单,"我担忧地说,"一旦涉及法律程序,还有媒体介入,影响会很大。"
"我不在乎影响,"陈雨晴固执地说,"我只在乎一个孩子的一生。"
第三周的某一天,我收到科室主任的通知,让我去院长办公室。推开门,我看到陈雨晴已经坐在那里,脸色苍白。
院长面色凝重:"你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原来,陈雨晴和几名护士私自篡改了医疗记录,将婴儿的入院时间提前,病情记录加重,企图为李福生争取更多的陪护时间,并为遗弃指控提供更有力的证据。
"你们是专业医护人员,"院长的声音严厉而失望,"怎么能伪造医疗记录?这是严重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
陈雨晴低着头,却倔强地说:"我没后悔过。"
当晚,事情在医院内部传开。我和陈雨晴被暂时停职调查。更严重的是,那对夫妇得知此事后,威胁要进一步起诉医院和相关医护人员。
"我不在乎执照,"夜里,陈雨晴躺在我身边轻声说,"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福宝回到那种人手里。"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里既担忧又心疼。医学是我们的毕生追求,也是家族的传承,但此刻,一切似乎都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婴儿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5
事态进一步恶化。医院内部调查结束,陈雨晴和两名护士被处以行政记过处分,医疗委员会也介入调查,我们的执业前景蒙上了阴影。
与此同时,福宝的亲生父母通过法院获得了临时监护权,将在本周接走孩子。这个消息传来时,陈雨晴几乎崩溃。
"我该怎么告诉李爷爷?"她痛苦地看着我,"这三周来,他把全部积蓄都花在了准备收养上,甚至租了个新房子,买了小床和婴儿用品。"
那天晚上,李福生来到我们家。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背也更驼了,眼睛里的光芒也黯淡了。
"小陈医生,小李大夫,"他的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们为了福宝和我冒了很大风险,我心里记着。但事到如今,我认了。"
陈雨晴流着泪摇头:"李爷爷,我们还可以上诉,可以找媒体..."
"不必了,"老人微微一笑,"我想通了。福宝有亲生父母,也应该和他们在一起。我这把老骨头,能照顾她几年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一对小小的金耳环:"这是我老伴的,一直留着。本想给福宝戴,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请你们帮我送给她,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们沉默地接过那对耳环,屋子里只剩下陈雨晴压抑的抽泣声。
6
周五上午,福宝出院的日子。整个儿科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虽然停职在家,陈雨晴还是坚持来到医院,站在走廊尽头,远远地望着那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