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中的女子睫毛微颤时，沈云卿腕间的玄鸟图腾突然渗出黑血。姜玉梅的软剑抵住冰棺接缝，柳青的刀刃映出女子额间与沈云卿如出一辙的朱砂痣。沈云卿伸手触碰冰棺的刹那，整座青冥山突然陷入死寂——连飞溅的血珠都凝滞在空中。
"三百年了。"女子的声音裹挟着冰碴，"玄女血脉终究未灭。"
冰棺轰然炸裂的瞬间，沈云卿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女子瞳孔中碎裂。女子周身腾起青色火焰，冻结的岩壁开始生长出诡异的血色藤蔓。柳青的刀刃砍在藤蔓上，竟带出粘稠的胶质物。
"别碰那些！"女子突然厉喝，藤蔓尖端骤然裂开，喷出腥臭的孢子。姜玉梅的金针封住孢子喷射口，沈云卿却嗅到熟悉的腥甜——与普济寺密室中那尊青铜鼎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女子赤足踏出冰棺，足底血莲次第绽放。她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的半枚青铜印与沈云卿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李文渊以为毁了祭坛，却不知真正的阵眼在此。"
沈云卿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她看见徐崇山将襁褓中的婴儿放入冰棺，青铜鼎中沸腾的液体倒灌进女婴心口。画面突然切换到三年前的大火，姜御史被黑衣人拖拽时，怀中竟也抱着个襁褓！
"姜玉梅，"女子轻笑，"你当真是姜御史之女？"她指尖轻点，姜玉梅袖中突然掉出半块玉佩——与沈云卿在普济寺密室找到的那块，拼合处纹路却是双生玄鸟。
柳青突然挥刀斩向女子，刀锋却在触及对方皮肤的瞬间卷刃。女子袖中滑落的青铜梳突然活过来，梳齿化作毒蛇咬住柳青手腕。沈云卿的琴弦割断蛇头时，毒液已在地面蚀出凤凰图腾。
"小心共生蛊。"女子抚摸着心口青铜印，"当年徐崇山剖开双生子，用玄鸦血喂养蛊虫。你每动用一次玄鸟之力，她体内的蛊王就清醒一分。"
姜玉梅突然跪倒在地，七窍渗出黑血。沈云卿这才发现她的瞳孔正在异化，虹膜边缘泛起青色磷光。柳青的刀锋抵住姜玉梅咽喉，刀身却映出自己扭曲的面容——右半边脸爬满血色纹路。
"原来你们才是阵眼。"女子踏着血莲逼近，冰棺碎片悬浮成星图，"三百年前玄女镇压龙脉，用自身精血孕育双生子。李文渊找到的是承载怨气的容器，真正的玄女..."
沈云卿突然扯断琴弦缠住女子手腕，七根冰蚕丝刺入皮肉。女子吃痛嘶吼，心口青铜印迸射青光，在穹顶投射出完整的星图。沈云卿看见自己的倒影与女子重叠，额间朱砂痣连成完整的凤凰羽翼。
"陛下！"山崖突然传来姜玉梅的嘶吼。沈云卿转头时，柳青的刀锋已抵住女子后心。女子却露出诡异的笑，将染血的手掌按在姜玉梅眉心："你以为他真是永昌帝？"
整座青冥山开始崩塌，沈云卿在坠落中抓住青铜梳。梳齿刺入掌心的瞬间，她看见三百年前的画面——真正的永昌帝被锁在观星台，而此刻山崖上的"皇帝"，额间赫然嵌着半枚青铜角。
血雨倾盆时，女子化作青烟消散。沈云卿握着尚有体温的青铜梳，梳背浮现出与赵德全面容相同的男人影像："去白鹿崖找徐记绸缎庄的老掌柜，他会告诉你姜御史真正的死因。"
柳青拽着她跃向岩缝，姜玉梅被留在沸腾的血池中。沈云卿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姜玉梅心口钻出的青铜锁链，正与柳青刀柄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当朝阳刺破云层时，沈云卿在绸缎庄密室里颤抖着展开羊皮卷。徐记老板枯槁的手指划过卷轴，朱砂批注刺痛她的眼瞳——"天启三年，姜御史奉命调换双生子，玄女命格难违，终遭反噬。"
窗外突然传来尖锐哨音，沈云卿腕间图腾应声裂开。她看见姜玉梅站在宫墙上的身影，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成展翅的玄鸟。而在影子尽头，真正的永昌帝正被铁链锁在观星台，心口插着半截青铜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