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崖的风裹着松香，沈云卿推开徐记绸缎庄的雕花木门时，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柜台后探出张布满老人斑的脸，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她腕间玄鸟图腾时骤然收缩。
"三百年了，玄鸟血脉还是寻到这里。"老掌柜枯槁的手指划过柜台，木纹中渗出暗红血珠，"姜御史死前擦了三夜烛泪，就为烧毁这卷轴。"
羊皮纸在案上徐徐展开，沈云卿的呼吸凝滞。泛黄的《双生子调换实录》中，姜御史的笔迹力透纸背："天启三年霜降，奉旨将真公主与巫女调换。玄鸟噬主之日，即巫女反噬之时。"
"姜家女儿心口都有朱砂痣？"沈云卿指尖抚过卷宗，柳青的刀锋突然架在她颈侧。刀柄青铜纹路与她怀中的青铜印产生共鸣，在绸缎庄内激起阵阵回音。
老掌柜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姑娘不妨问问这位柳公子，他腰间玉佩为何与姜家祠堂供奉的半块凤纹玉如此相似？"
柳青瞳孔骤缩，刀锋微颤。沈云卿顺势扣住他手腕，玄鸟图腾顺着两人接触处蔓延："三年前大火，你为何出现在御史府？又为何对姜玉梅穷追不舍？"
"我..."柳青刚要开口，绸缎庄梁柱突然传来机关转动声。老掌柜掀开地砖，露出向下延伸的密道："真公主就在下面，但你们确定要当着玄鸟使者的面问话？"
地宫壁画上，姜御史抱着襁褓跪在祭坛前。沈云卿的图腾突然灼热，壁画中婴儿额间浮现出与她相同的朱砂痣。柳青的刀尖挑开壁画一角，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咒文。
"这是双生咒。"老掌柜的声音在密闭空间回荡，"姜御史用自己女儿的血肉喂养青铜鼎，才让假公主免于被玄女反噬。"
突然，姜玉梅的嘶吼从头顶传来。沈云卿猛地转身，看见密道上方渗出黑血，姜玉梅青黑的面容扭曲如恶鬼："沈云卿，你以为换命就能救他？永昌帝的心脏早被青铜角蛀空了！"
柳青的刀突然转向老掌柜："你究竟是谁？"刀柄纹路全部亮起，与地宫壁画上的咒文完美契合。
老掌柜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突然抓起案上剪刀刺入心口，鲜血喷在壁画上，整个地宫开始震颤。"玄女命格的代价，该还了！"
沈云卿抱住老掌柜坠落的身体，从他怀中摸出半枚青铜钥匙："姜御史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他发现了..."老掌柜断断续续地说，"永昌帝不是真龙血脉，而是...蛊虫所化..."
地宫顶部轰然塌陷，姜玉梅如黑色凤凰俯冲而下。她的瞳孔完全变成青色，指尖缠绕着血色丝线："姐姐，你还没明白吗？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玄女转世，只是徐崇山培育的容器！"
柳青突然跪倒在地，右臂皮肤下钻出无数青铜纹路："不对，我是来救你们的！"他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嵌着半枚青铜角，与姜玉梅额间的一模一样。
沈云卿的琴弦无风自鸣，七根丝线分别缠住姜玉梅和柳青："说清楚，你们到底是谁？"
"我是永昌帝的护卫柳青，三百年来一直守护着真正的玄女命格。"柳青痛苦地闭上眼，"姜玉梅是永昌帝培养的暗棋，为了夺取玄女之力。"
姜玉梅狂笑着撕开衣袖，露出布满咒文的手臂："真是感人至深！柳青，你忘了李大人怎么死的了吗？就因为你这个愚蠢的护卫！"
沈云卿的图腾突然刺入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屏障："够了！老掌柜临死前提到永昌帝的心脏被青铜角蛀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地宫再次剧烈震动，姜玉梅突然抓住沈云卿的手："妹妹，你以为换命就能救永昌？他早就是个傀儡了！"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与沈云卿相同的朱砂痣，"我们是双生姐妹，共享命格，你动用的每一点力量，都在唤醒我体内的蛊王！"
柳青突然站起身，右臂青铜纹路蔓延至全身："公主殿下，该做决断了。"他手中刀刃映出沈云卿惊恐的面容，"要么杀死姜玉梅，要么看着永昌帝被青铜角吞噬。"
沈云卿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壁画上："什么选择？我不明白！"
老掌柜的尸体突然站起，声音变得空洞："去观星台，找到真正的永昌帝，他会告诉你真相。"说完，尸体化为灰烬。
姜玉梅突然抓住沈云卿的手，将什么塞进她掌心："记住，当你听到三声凤鸣，就是我回来的时候。"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开始崩解成无数血色蝴蝶，向地宫顶部飞去。
柳青的刀锋抵住沈云卿后心："别想跟去，这是命令。"
沈云卿反手扣住他手腕，玄鸟图腾顺着刀柄蔓延："你口中的命令，是谁的命令？永昌帝还是徐崇山？"
地宫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柳青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放下刀："跟我来，我知道真相在哪里。"
当他们爬出密道，白鹿崖上空已盘旋着三只巨大的血色凤凰。姜玉梅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妹妹，三百年前的真相，是时候了解了。"
沈云卿握紧掌心的青铜碎片，看向远处的观星台。那里，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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