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林雨桉的手机被各种消息轰炸到死机。
"省理科状元！满分！江思琛！"同桌的女生尖叫着把新闻截图发到班级群里，"我们学校！我们班的！"
林雨桉盯着手机屏幕，呼吸一滞。照片上的江思琛穿着校服，表情冷淡，明显是学校档案里的标准照。标题赫然写着：《沈城八中江思琛以满分成绩摘得省理科状元桂冠》。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拨通了江思琛的电话。漫长的等待音后，转入语音信箱。再拨，依然如此。
班级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
"他不是一直交白卷吗？"
"骗人的吧..."
林雨桉关上群聊，给江思琛发了条短信："恭喜。看到成绩了吗？"
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傍晚时分，李老师打来电话："林雨桉，你和江思琛比较熟，知道他去哪了吗？媒体都在找他，学校也想请他回来做经验分享。"
"我不知道。"林雨桉咬着下唇，"他...没联系我。"
"奇怪的孩子。"李老师叹了口气，"明明这么优秀，却一直..."她没有说完，"对了，你的成绩也很出色，校领导决定让你作为毕业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致辞。"
挂断电话，林雨桉站在窗前，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江思琛的公寓早已退租，电话不通，社交账号全部停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有那条已读不回的短信证明他至少看到了她的消息。
她打开抽屉，取出那本《剑桥指南》，手指轻轻抚过扉页上的"Tothestars"。窗外，第一颗星星刚刚亮起来，孤独地挂在暮色中。
毕业典礼前一周，林雨桉去了所有江思琛可能去的地方——学校后门的自行车棚、他们曾一起复习的市图书馆角落、甚至那家他偶尔会去的琴行。一无所获。
"你说江思琛？"琴行老板擦着眼镜，"前天来过，把寄存的琴取走了。说是要出远门。"
"他提到去哪了吗？"林雨桉追问。
老板摇摇头："只说要去'该去的地方'。"
毕业典礼当天，阳光明媚。校园里挂满了彩旗和横幅，家长们举着相机四处拍照，学生们则互相在校服上签名留念。林雨桉穿着蓝色毕业礼服，手里拿着演讲稿，目光不断扫过人群。
"找谁呢？"闺蜜林悦撞了撞她的肩膀，"江大状元？"
林雨桉轻轻摇头："没有。只是...看看。"
"听说他直接去英国了。"林悦压低声音，"我爸在教育局工作，说江家动用了关系，让他跳过所有流程直接拿了剑桥的offer。"
典礼开始，校长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本届毕业生的优异成绩，特别表扬了林雨桉和"未能到场"的江思琛。当林雨桉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时，掌声雷动。
"...回首三年时光，我们收获了知识，也收获了成长..."她的声音在礼堂中清晰回荡，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最后一排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上——那是她特意请工作人员为江思琛留的位置。
致辞结束后，同学们纷纷合影。林雨桉站在校门口那棵老槐树下，看着大家欢笑打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急忙掏出来——是一条垃圾短信。
"在等人？"班主任李老师走过来，和蔼地问。
林雨桉收起手机："没有。只是...休息一下。"
李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江思琛的父亲早上来过学校，取走了他的毕业证书。"她顿了顿，"他说江思琛已经飞去伦敦了。"
林雨桉的指尖微微发凉："谢谢您告诉我。"
"你们..."李老师欲言又止，"算了。剑桥的面试准备得怎么样？"
"还不错。"林雨桉勉强笑了笑，"下周出结果。"
回家路上，林雨桉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林雨桉同学吗？"一个礼貌的男声，"这里有您的包裹，需要签收。"
包裹是一个方正厚重的纸盒，寄件人一栏空白。林雨桉拆开包装，呼吸瞬间凝滞——那是一套绝版的《量子物理学经典论文集》，全球限量发行，她曾在闲聊中对江思琛提过想收藏。
翻开扉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Tothestars.
——C.S."
她的手指轻轻描摹着那些字母，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涨。
三天后，剑桥的录取通知如约而至。林父林母高兴得立刻开始筹划送行事宜，而林雨桉只是安静地回到房间，将那套珍贵的书籍小心地放进已经收拾大半的行李箱中。
出发前一天晚上，林雨桉收到了一个来自英国的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个附件——一张星空照片，拍摄于剑桥大学的某个屋顶，角落里隐约可见一只修长的手指着某颗特别亮的星星。邮件署名只有一个字母：C。
林雨桉将照片保存到手机，设成了锁屏壁纸。
飞往波士顿的航班上，林雨桉望着窗外的云海，手中捧着那本《量子物理学经典论文集》。书页间突然滑出一张小纸条，她之前从未注意到：
"无论相隔多远，我们看到的都是同一片星空。——C"
与此同时，飞往伦敦的航班上，江思琛合上日记本，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日记最新一页写着：
"今天距离林雨桉5834公里。她大概还在生气我的不告而别。但有些路，我必须独自走完，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
飞机穿过云层，两架航班朝着相反的方向，各自载着一个年轻的人和一颗满怀期待的心，飞向未知的未来。但星空之下，有些联系从未真正断开，就像量子纠缠，无论相隔多远，始终彼此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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