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船

血橙色的太阳把天空染得一片绚烂，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徐徐铺展，大团大团的云朵镶上金边，泛着柔和的光，透过窗口照在木地板上，给屋里的人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贺峻霖坐在他的小桌前，神情专注，手中的笔在纸上飞速游走，脑中构思着线条与形状的组合，将灵感转化为流畅的线条与细腻的图案。

“铃铃铃……”闹钟提示他该准备去严浩翔的新歌发布会。

贺峻霖放下画笔，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着外面渐渐黑下去的天，换上一件白色的厚羽绒服。离严浩翔跟他说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但贺峻霖怕得罪这位别人口中要求很多的大老板，便提前到楼下街口等着。

没过多久，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Black Badge从路上开过来，严浩翔坐在后面，看着远处街边一团白色站在那里，因为天太冷，那人一会搓搓手，一会又蹦跶两下。

严浩翔眼神一动，叫司机靠边停，拿起准备好的一条雾色羊绒围巾，向贺峻霖走去。

“怎么不在家里等，这么早就出来，”严浩翔一边说，一边把围巾围到贺峻霖脖子上，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是迫不及待想见到我吗。”贺峻霖被他的突然凑近吓到了，一时说不出话，僵在原地，任由他灵巧的手打好结，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

“我……”贺峻霖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严浩翔看着他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勾唇一笑，也没有再逗他，拉着他的手带到车上。

“手好凉，看来以后要再早一点来接你。”

“……”

贺峻霖就这样傻傻的被带上车，什么也没说出来，但是心里有一万句旁白。

“他什么意思？他在干嘛？为什么给我围围巾？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见贺峻霖上了车还是愣愣地疑惑地盯着自己看，严浩翔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这个白白嫩嫩的小设计师更加的可爱。

“好看吗？喜欢吗？”

“啊，没，没有。”

贺峻霖像是突然被这句话唤醒了一样，连忙移开视线，转头看着窗外，只给严浩翔留下圆圆的后脑勺和微红的耳廓。

“挺好看的其实。”

“嘟囔什么呢。”

“没，您听错了。”

“您？”

“到了小先生。”

贺峻霖仿佛得到了解救，感激地看了一眼他的救命恩人，连忙打开车门下了车。

私人录音棚没有想象的华丽，甚至有些简陋，充斥着冷杉与琥珀的味道。整体基调是简单的黑色，为了消音铺了羊毛毡地毯，仅有的装饰是墙上挂的黑胶时钟，还有一幅版画。

“《星夜船》……”

这是捷克画家Mucha的冷门作品，很少会看见有人挂这幅作品。

“你也知道这幅画？”

“是的，我很喜欢，之前我还有一个作品是根据他的线条做的。”

“是这条吧。”贺峻霖看着严浩翔从衣服里拿出来的那条项链，又一次呆住了。

那正是他设计的，第一条项链，只做了一条的项链。

“贺设计师，看来我们很有缘啊。”

贺峻霖在监听席坐下，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他略显局促。钢琴的漆面映出严浩翔白皙又修长的手指，伴随着舞动，音符像有了实体，在空气中流动。

“这是副歌部分，”严浩翔停下来，“你觉得应该配什么样的光效。”

贺峻霖不懂音乐，但是他想起了不知道在哪里见到的荆棘王座。

“猩红色，像动脉血那种，钴蓝色，液氮那样的，”

贺峻霖微微闭上眼睛，边想边说。

“还有金雨，落到灰银色的湖面上。”

录音师隔着玻璃瞪大眼睛——这是他们磨了半个月都没能突破的瓶颈。

严浩翔的眼神变得锐利，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专注，他开始重新弹奏，全新的旋律汹涌而出，比之前更加丰满激烈。

“再来，把你想说的都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