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公寓楼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将窗外的霓虹灯光折射成模糊的色块。严浩翔站在走廊里,浑身湿透,额前的碎发滴着水,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他听见门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还有细微的、像是手指抓挠地板的声响。
——贺峻霖在哭。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心脏。
他抬手,指尖几乎要再次叩上门板,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好。”他最终开口,声音低哑,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我给你时间。”
门内没有回应,只有雨声在沉默中填补空白。
严浩翔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轻轻塞进门缝。那是他的私人号码,背面写着一行字——
“我等你。”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不能逼他。
——可他也无法真的放手。
三天后,北京某康复中心。
贺峻霖坐在复健室的角落里,左手缓慢地捏着橡胶球,右手则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微微颤抖。复健师在一旁记录数据,眉头紧锁。
“握力又下降了。”复健师低声说,“如果继续这样,可能需要考虑辅助器械。”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
阳光很好,照得人眼睛发酸。
宋亚轩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袋水果,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贺峻霖收回视线,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
宋亚轩把水果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他……没再找你。”
贺峻霖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捏橡胶球:“嗯。”
“你真的不打算见他?”宋亚轩盯着他,声音压得很低,“他那天在门外站了很久。”
贺峻霖的呼吸滞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抬起头,嘴角甚至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见了又能怎么样?”
宋亚轩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话。
同一天晚上,严浩翔的工作室。
灯光昏暗,电脑屏幕上是苏黎世医院发来的完整病历。严浩翔盯着那些冰冷的医学名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肌萎缩侧索硬化症(ALS)。
——进行性肌肉萎缩。
——预后:2-5年。
他的视线停在最后一行,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
助理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翔哥,查到了,贺老师现在在朝阳区的康复中心做治疗,每周三次。”
严浩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暗沉:“安排人盯着,别打扰他,但……别让他出事。”
助理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那您……”
“我等。”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他愿意见我。”
一周后,康复中心的花园。
贺峻霖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的孩子们追逐打闹。他的右手搭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握紧。
风吹过,一片落叶飘到他手边。他盯着看了几秒,缓缓抬起左手,想要捡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先他一步,捏住了那片叶子。
贺峻霖的呼吸一滞。
那只手他太熟悉了——骨节分明,指尖带着常年弹琴留下的薄茧。
他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严浩翔站在他面前,手里捏着那片落叶,轻声说:
“贺儿,叶子我给你捡起来了。”
“下次,换我牵你的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