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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书

翔霖:白雾告别式

清晨六点,护士来抽血时,贺峻霖的右手臂已经找不到完好的血管。

严浩翔看着护士第三次尝试将针头刺入那片青紫交错的皮肤,贺峻霖的左手指节死死抵着床头板,关节泛白。当针尖终于探入肘窝处一根细弱的静脉时,暗红色的血液缓慢流入试管,像一条疲惫的小溪。

"需要禁食八小时。"护士用英语说道,指了指墙上的钟,"MRI在下午两点。"

严浩翔点头,转头却看见贺峻霖正盯着窗外的雪山发呆。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的病号服上,领口处露出一截嶙峋的锁骨,像一只即将折断的翅膀。

"饿吗?"严浩翔轻声问。

贺峻霖摇头,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臂上的针眼。严浩翔从行李箱里翻出那件灰色开衫——昨晚他特意喷了贺峻霖常用的那款香水,雪松混合着淡淡的柑橘香。

"穿上,这里冷。"他帮贺峻霖套上袖子,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贺峻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德文同意书......"

"我签了。"

"你看懂了吗?"

严浩翔的指尖停在贺峻霖第二颗纽扣上。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刺鼻,他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德文术语,想起自己潦草的签名像一道无力的防线。

"不重要。"他最终说道,系好那颗纽扣,"只要能治好你。"

护士推着轮椅来接人时,贺峻霖的右脚又开始抽搐。严浩翔看着他被推进电梯,不锈钢门合上的瞬间,贺峻霖抬起左手比了个"V"——他们小时候上台前互相鼓励的手势。

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门半掩着。严浩翔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英语对话。

"...神经脱髓鞘病变...已影响运动神经元..."

他推门而入,谈话声戛然而止。办公桌后的医生抬起头,眼镜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

"您是病人家属?"医生切换成英语。

严浩翔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脑部扫描图上。那些黑白影像像一幅抽象画,而他找不到贺峻霖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在哪里。

"情况比预想的复杂。"医生敲击键盘,调出另一组图像,"脑干区域也有病变迹象。"

"手术还能做吗?"

"可以做,但风险..."医生推来一份英文文件,"需要重新签署知情同意书。"

纸张在严浩翔手中发出轻微的脆响。那些字母突然扭曲起来:呼吸衰竭、永久性植物状态、脑死亡...每个词都像一把冰锥刺入他的太阳穴。

"成功率?"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40%到45%。"医生停顿了一下,"如果病变继续蔓延到延髓,会直接影响呼吸和心跳。"

严浩翔的钢笔悬在签名处,墨水在纸上洇开一个小黑点。他想起贺峻霖昨晚未写完的日记,想起飞机上那只痉挛的手,想起海边轮椅里那句轻飘飘的"感觉不到"。

笔尖落下时,他听见自己问:"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术中可能触发连锁反应,导致全身神经系统崩溃。"医生的声音平静得残忍,"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建议停止抢救。"

窗外,一只山雀落在松树枝头,积雪簌簌落下。严浩翔盯着那份签好字的文件,突然希望自己一个德文字也不认识。

核磁共振室外的长椅上,严浩翔数着地板砖的缝隙。每一次自动门开启,他都抬头张望,却只看见护士推着各种仪器进进出出。

手机震动起来,是组合的群聊消息。队友们发来排练视频,背景音里有人问:"严老师什么时候回来?新舞台和设计需要调整。"

严浩翔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视频循环到第三遍时,自动门终于打开,护士推着贺峻霖出来了。

他看起来比早晨更苍白,太阳穴处贴着电极片的圆形压痕,左手臂内侧多了一条胶带固定着的留置针。严浩翔蹲在轮椅前,发现贺峻霖的瞳孔有些放大,像是被强光刺痛过。

"他们给你看恐怖片了?"严浩翔轻声问,拇指抚过他眼下的青黑。

贺峻霖缓慢地眨眼,像是需要时间理解这句玩笑。当他终于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像本人:"看到...我的脑子了..."

"漂亮吗?"

"像...被虫蛀的核桃。"贺峻霖试图微笑,嘴角却只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回病房的路上,贺峻霖的左手一直抓着轮椅扶手,指节发白。严浩翔注意到他的右腿完全静止不动,裤管垂落出笔直的线条,像里面塞着一根木棍。

护士挂上新的点滴袋,警告标签上画着一个醒目的骷髅标志。严浩翔盯着那袋淡黄色液体,突然抓住护士的手腕:"这是什么?"

"造影剂后续处理。"护士挣脱开来,"会有轻微副作用。"

副作用来得比预想的快。午夜时分,贺峻霖开始呕吐,胃里空无一物却仍干呕不止,苍白的皮肤上渗出冷汗。严浩翔扶着他颤抖的肩膀,感觉到掌下的骨头像即将散架的琴弦。

"疼..."贺峻霖蜷缩成一团,这个他平时绝不肯说出口的字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

值班医生赶来时,贺峻霖的血压已经降到危险值。严浩翔被推到走廊上,透过门玻璃看见医生掀开病号服,在贺峻霖单薄的胸膛贴上电极片。心电监护仪的尖叫声刺穿耳膜,绿色波形剧烈起伏着,像一场微型地震。

当一切重新平静下来,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可能是造影剂过敏。"

"他会...?"

"暂时稳定了。"医生拍拍他的肩,"但手术需要提前到明天上午。"

严浩翔回到病房时,贺峻霖已经陷入药物导致的昏睡。床头灯照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呕吐物的痕迹。严浩翔用湿巾轻轻擦拭他的脸,发现枕头上散落着几根黑发——比上次见面时又细软了许多。

他小心地收拾着床边的狼藉,突然踢到一个硬物。低头看去,是贺峻霖的笔记本,翻在崭新的一页。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别哭,我还能闻到你的香水味。

墨迹被水渍晕开些许,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严浩翔把本子放回抽屉,却在最里面摸到一个硬皮信封。理智告诉他不该看,但手指已经自动拆开了封口——里面是贺峻霖的病历复印件,最后一页用红笔圈出一个日期:比医生告诉他的存活期预测整整少了一年。

信封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如果必须选择,我希望能看到你穿着我设计的衣服,站在世界最大的舞台上。

窗外,阿尔卑斯山的轮廓渐渐被曙光勾勒出来。严浩翔站在窗前,看着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落在贺峻霖毫无血色的指尖。他轻轻握住那只手,感觉到微弱的脉搏在皮肤下跳动,像一首即将终了的乐章最后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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