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这病号卡上叫沈瓷的女人尾音还咬在我耳垂上,身体已经像离弦的箭从我背上弹出去。拐杖砸中监控探头的金属声混着皮衣男的咒骂。彩票店的卷帘门擦着我后脑勺落下。沈瓷的身影在雨幕里一闪,病号服下摆沾着血渍和泥水,像面残破的旗帜,那肋骨撞上突出的水泥台阶,疼得她差点昏过去。
"沈姐,你要是听我们的话回大奥,以后我们尊你一声大嫂,他们在香港过日子,你怎么非要这么看不开?"男人的声音从排水管后方飘来。
"别动。我有枪。我的人马上就到"她齿间挤出两个字,实际上她手里拿的不过是我的裁纸刀。
皮衣男的影子在对面墙上,金链子随着他转头的动作晃荡。
我屏住呼吸,刚刚擦伤的膝盖疼痛让我差点叫出声——一只黑猫从我们头顶的空调外机跳下来,精准地落在皮衣男肩上。
“三哥,我们在这”我大声冲着远处警车的方向喊,皮衣男下意思回头看后面。沈瓷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起旁边一个垃圾桶扔掉的金属啤酒瓶朝着男人后颈砸去,那男人当即倒下昏厥。
雨水顺着违章搭建的铁皮棚顶倾泻而下,我们在摇晃的灯牌之间穿梭。沈瓷的脚步越来越沉差点被突起的井盖绊倒。
我扶住她时摸到一手的黏腻,借着"成人用品"灯牌的粉光,看见她肋间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浸透。我们看看远处有皮衣男的同伙跟来,就冲向巷尾的废弃仓库,铁门上的锁链已经锈断。仓库里堆满发霉的渔网和泡沫箱,漏雨的顶棚在东南角形成小瀑布。沈瓷瘫坐在干燥的纸箱堆上,病号服领口被冷汗浸成半透明。
我想帮她先擦一下血,但发现她脖颈到肋骨都是绑带。
沈瓷突然笑了,嘴角扯出锋利的弧度。"小三小四的杰作。"她从衣服抖出两粒药片咽下。
仓库外传来塑料雨衣的摩擦声。我们同时僵住,沈瓷的睫毛扫过我虎口,带着高烧特有的灼热。
"肯定在里边啦!大哥说大姐要背叛他藏起了账目,要把大姐活着带人死着带尸回去",另外一个人接着说“阿瓷姐流那么多血...她走不远"
其中一个突然说"嘘——你听。"
沈瓷的嘴唇贴上我耳廓:"数到三,你往排风口跑。"她的气息带着铁锈味,"别回头。"
我攥紧裁纸刀,刀柄上的汗水混着她的血。顶棚漏下的雨水在她锁骨汇成小水洼,倒映着门外晃动的黑影。
"一。"
皮衣男踹门的回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
"二。"
铁门被撞开的瞬间,我们同时喊出:"三!"
那人走进,我用链子勒住他脖子。另外一个上来抓我头发,我摸到玻璃瓶碎片朝他扎上去,好像,好像是敏感部位。
仓库突然陷入黑暗顶棚的最后一盏灯灭了,只剩雨声和粗重的喘息。刚刚沈瓷的拐杖狠狠砸了那人的头。我背起她钻进排风管时,听见皮衣男在身后嘶吼:"沈瓷!你以为跑得掉?朱娜和阿美给你安排好了,你现在回去至少能安稳送去就医。要是你不听话,真的回不去了"
就这样我们逃出来,我也没想太多,带着沈瓷到我的小蜗居。她刚沾到床垫就抽搐起来,牙齿磕得咯咯响。我翻遍她病号服所有口袋,只找到几张湿透的钞票和消炎药。
"我送你去其他医院吧"我拍打她脸颊,希望她有力气别死在这里。
沈瓷的瞳孔已经涣散却突然抓住我手腕:"我没有身份证,我是香港人,死不了,睡一会再想办法"
我正要回答,房门突然被砸响。房东的粤语骂声穿透薄木板:"林小姐!拖租半个月当我是慈善家?我看见你带人回来了,要加钱的哦。林小姐,钱不可以不给的"
沈瓷抓起什么砸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房东的骂声戛然而止,接着是窸窣声。
"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放狗咬死你,你深夜敲女住客的门,什么居心?"沈瓷不知何时撑起身子,声音虚弱却锋利,"明天给你"
房东的影子在门前僵住,最终被楼道声控灯吞没。沈瓷栽回床上时带倒了台灯,灯光熄灭的刹那,我看见她手上的表---月光下我端详那只表,表盘上的钻石在夜色里闪着冷光。
“一个女孩子,家里真乱。给我找个干净的衣服换一下”沈瓷话里带着嘲讽。
“我一个女孩子,就是这么把你拯救的。嫌脏嫌乱请自便,这里就是我的窝“我也不甘示弱的说、
“你也这样跟父母说话吗?倔驴一样”她摸着我床头的卫生巾,拿了一片贴着伤口渗血的地方。
“我要是驴还能熬了做阿胶。前不久我妈死了,没满月我爹再婚了。那个管我叫妹妹的男人要和我睡一张床,我就跑出来了”我声音带着怨恨,但随即沈瓷伸出手,帮我擦了脸上的水,也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