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坏事一件接一件
等春节前一周就去旅行社办公室整理文件,夕阳把临街的玻璃染成橘红色。打印机刚吐出来的纸张还带着温度,我把它们按页码排好,余光瞥见外边很多人仰着头看什么,聚了不少人,我出去看,天台有个红点。
那抹红色在天台边缘晃动,像团跳动的火苗。我眯起眼睛跑去保安室,看清是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是老板娘。她风把她的裙摆掀起来,露出膝盖上新鲜的淤青。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好像是老财务姐姐上去了,她突然转头隔着三十米的虚空对视。她嘴角有道裂痕,但眼睛亮得吓人。
她的嘴唇动了动。我下意识模仿那个口型。她张开双臂向后仰倒警察已经撞开防火门冲进去。
监控里透过最顶上的仪器能看到那团红色正在下坠。我拼命捶打门板,指甲在塑料贴面上刮出白痕。
"有人跳楼!22层!"物业经理对着手机吼。接警员还在询问具体地址,楼下已经传来闷响。
像装满水的塑料袋从高处砸下来,但更沉,更钝。等我跑回窗前,底下已经聚起人潮。红裙子摊开在水泥地上,像朵被碾碎的花。有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正带着人围起来。
门铃响着,进来的是财务姐姐,泪水在眼镜反光中若隐若现。警笛声由远及近时,穿制服的警察弯腰取证时,那串数字在夕照里闪了一下——1701,那是老板娘的工牌。
那一年她刚刚大学毕业,遇到一个特别满意的白马王子,于是拿了家里的嫁妆和他创业,五年,她成了摔在地板上的一摊鼻涕一样的尸体。
“她替他还清债务,然后她说他有新目标了。”老财务叹气,这是很普通的自杀,就像城市里一杯奶茶一样普通。下午我和老财务就被轰走了,老板红着眼睛,带着调查员。一直说员工逼债害死老板娘。
晚上的珠海海港,雾气像一层湿透的棉被压在城里。阿正来接我和沈瓷,我们停在一个小码头,靴底碾过潮湿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车灯的光束照在斑驳的船身上。
阿正他蹲下身,手指划过船体与水面交界处的青苔。申报单上写着空载返回,但吃水线分明是满载状态。海水在船底拍打出沉闷的回响,像是某种不安的脉动。
甲板上散落着几片鱼鳞,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紫色。他蹲下来用指尖搓了搓,不像经过冷冻运输。
沈瓷身体不好,但是此刻也走出来,低头看着说"查底舱。"
生锈的舱门把手沾着层黏腻的油污,飘上来一股混合着柴油和腐鱼的气味,其中还掺杂着某种甜腻的化学制剂味道。手电光照亮通往底舱的阶梯,铁板上留着几道新鲜的刮痕。有个穿胶皮围裙的老头正蹲在阴影里,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喉结在瘦削的脖子上剧烈滑动。
那人站起身时踢到了什么金属物件,叮当声在密闭舱底格外刺耳。"下面都是渔具......"他方言很重,右手无意识地摸着后腰。
防水布边缘露出半截金属箱角,在潮湿空气里泛着冷光。"掀开。"阿正说。
"真的只是——"
那人飞起一脚,阿正右手已经扣住那人手腕。藏在围裙下的匕首当啷落地,在铁板上擦出一串火星。
防水布被扯开的瞬间,月光正好从舱口斜射进来。几十个金属桶整齐码放着,桶身上的贴纸翘起一角,露出底下被化学品腐蚀过的原标签。
回到防水布前,沈瓷挑起那半脱落的标签。背面残留着半枚指纹,在化学药剂浸泡下已经变成诡异的紫红色。
第二天海关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阿正把纸质记录摊在桌上,某页装订孔附近残留着半片油渍。
电脑屏幕显示该船电子档案一切正常,那个被捕的老人是船长。显然他们走私一些违禁品。
“我是不是应该知道什么事情?”我傻乎乎的问,这几天本来就心情很差,现在看见阿正怎么成了嫌疑人这边签字的?糟心啊,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运输集团不仅仅是物流仓储,还有海上渔船。现在被发现走私违禁化学品”沈瓷微笑,不接着说下去想想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