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一直不敢拆开。

现在，该是时候了。

轻轻展开信笺，大哥遒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吾妹珞儿：若你见此信，为兄已不在人世。吾查证皇帝与丞相克扣军饷一事已然属实，导致北疆将士冻饿而死者数百。此事涉及甚广，恐已危及吾之性命。望你自保为要，切莫轻举妄动......"

珞儿的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她将信重新折好，收入匣中，然后推开窗户，望向远处的天穹。

她的眼神由悲转冷。

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我会让害死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次日，秦璟果然亲自陪珞儿前往杨靖的墓地。

一路上，珞儿时而清醒，时而疯癫，让随行的侍卫们不敢掉以轻心。

到了墓前，珞儿跪地痛哭，状若癫狂，引得秦璟不得不命人将她强行带回。

回宫途中，珞儿忽然抓住秦璟的手，神神秘秘地说："陛下，大哥刚才对妾身说话了。"

秦璟皱眉："珞儿，别胡说。"

"大哥说......西北军饷被人克扣了，士兵们都冻死了......"珞儿的声音飘忽不定，却如同一把利剑，直指秦璟的心脏。

秦璟脸色骤变："住口！"

珞儿如梦初醒，连忙低下头："妾身糊涂，请陛下恕罪。"

秦璟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移开目光："回宫。"

自那日起，秦璟命人加强了对凤宫的看守，珞儿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而就在这样严密的防守中，珞儿依然与秦翊秘密会面了两次。

第三次会面时，秦翊带来了重要消息。

"查实了。"昏暗的暗道中，秦翊的声音低沉，"西北军饷确实被克扣，皇帝与丞相私下分赃，导致前线士兵冻饿而亡数百。杨将军发现此事后，曾上书弹劾，皇帝恐事情败露，密令暗卫截杀。"

珞儿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确如此......"

秦翊继续道："我已联系了边关旧部，他们愿追随杨将军遗志，只等时机。"

珞儿抬头："时机？"

"四日后是中秋大典，皇帝会在太液池畔举行宴会，到时百官齐聚，正是行动之机。"秦翊的眼中闪烁着冷光，"我已经安排妥当，只需你......"

"我明白。"珞儿打断他的话，"四日后的中秋宴会上，我会配合你。"

秦翊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珞儿，若事成之后，你打算如何？"

珞儿微微一笑："七弟是问，我是否会助你登上那个位置吗？"

秦翊沉默不语。

"这天下，本就该是贤者居之。"珞儿幽幽道，"若七弟真有济世之志，珞儿愿鼎力相助。"

秦翊深深望了她一眼："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珞儿点头："我信你。"

秦翊离开后，珞儿独自在暗道中站了许久。她知道，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再无回头可能。她与秦璟的十年夫妻情分，也将彻底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