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庇佑

独眼兽人从树后走出来时，身后跟着十几个云豹部落的兽人。

他们手里的长矛在雾气里泛着冷光，矛尖的黑紫色毒液像凝固的血，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别逞英雄了，夜煞。”独眼兽人舔了舔嘴角的伤疤，那是上次被夜煞的雷火灼伤留下的，“你以为蛇族为什么敢让我们来？你体内的麻痹散还没清干净吧？刚才在黑松林用了那么多异能，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发沉？”

夜煞没说话，只是将凌凝汐往身后又护了护。

掌心的雷火确实比平时黯淡了些，麻痹散的后劲像藤蔓似的缠上来，让他的胳膊有些发僵。

但他眼底的寒意更甚，暗紫色的电光在掌心跳动得愈发急促，焦糊味混着瘴气弥漫开来。

凌凝汐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在药篮里摸到个小巧的陶罐——里面是她新配的烟雾弹，用腐骨草和硫磺混合制成，遇火就能炸开刺鼻的浓烟。

她悄悄拧开罐口，低声对夜煞道：“左边第三个，他的左腿上次被你打断过，没好利索。”

夜煞的余光扫过她的动作，喉间发出声低沉的回应。

下一秒，他突然将雷火异能劈向旁边的灌木丛，惊得几只飞鸟扑棱棱飞起。

云豹兽人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夜煞趁机拽着凌凝汐往右侧冲去，速度快得像道残影。

“拦住他们！”独眼兽人怒吼着掷出长矛，矛尖擦着夜煞的胳膊飞过，带起道血痕。

毒液瞬间渗入伤口，夜煞闷哼一声，脚步却没停，反而跑得更快了。

凌凝汐被他拽着往前冲，耳边全是风声和身后的追骂声。

她看见夜煞胳膊上的伤口在发黑，知道那是蛇族毒液在扩散，急得手心冒汗。

突然脚下被树根绊了一下，她踉跄着差点摔倒，夜煞反手将她抄进怀里，继续往前奔。

“放我下来！”凌凝汐捶了捶他的胸膛，“你这样跑不快！”

夜煞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她的发丝被风吹得贴在脸上，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星的夜空。

他喉结滚动了下，只吐出两个字：“抓紧。”

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前方突然出现个狭窄的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掩着，若非夜煞对这片林子了如指掌，根本发现不了。

他抱着凌凝汐钻进去，反手用雷火将藤蔓烧得蜷缩起来，暂时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山洞里很暗，只有石壁缝隙透进点微光。

夜煞将凌凝汐放下时，脚步晃了晃，扶着石壁才站稳。

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肿了起来，黑紫色的毒液顺着血管往上爬，连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青黑。

“你坐下。”凌凝汐拽着他坐到块平整的石头上，迅速打开药篮。

她拿出银制的小刀，在火折子上烤了烤，咬着牙划开他胳膊上的伤口。

黑血涌出来时，她俯下身用嘴去吸，却被夜煞猛地按住后颈。

“别碰。”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呼吸也有些急促，“蛇族的毒液沾了唾液会扩散得更快。”

凌凝汐红着眼眶瞪他：“那怎么办？看着你变成毒人吗？”

她从药篮里翻出解毒草，用石头砸烂了往他伤口上敷，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抖，“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跟着来……”

“不关你的事。”夜煞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异能的余温，“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找机会动手。”

他顿了顿，看着她沾了草汁的指尖，突然笑了笑，“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给我处理伤口，手比现在抖得还厉害。”

凌凝汐愣了愣，想起刚穿越到这个兽人大陆时，刚认识小豹的样子。

她忍不住也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砸在夜煞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尖发颤。

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是独眼兽人带着人在搜山。

凌凝汐赶紧用石头压住草药，又往洞口的藤蔓上撒了把驱虫粉——那是用刺鼻的草药磨成的，能暂时掩盖他们的气味。

“他们找不到这里。”夜煞靠在石壁上，闭着眼调息，“这山洞的石壁能吸收异能波动，他们的追踪术没用。”

凌凝汐点点头，却不敢放松。

她借着微光打量着山洞，发现角落里堆着些干柴，还有个生锈的火镰，像是以前有人在这里住过。

她走过去捡起火镰，刚想生火取暖，却被夜煞叫住：“别点火，烟会飘出去。”

她只好放下火镰，回到夜煞身边坐下。

洞里的寒气渐渐渗进来，她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阳光晒过的兽皮味，莫名让人安心。

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独眼兽人粗野的咒骂。

凌凝汐屏住呼吸，攥着驱虫粉的手心沁出冷汗，粉末顺着指缝漏下来，在地上积成一小撮灰绿。

夜煞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掌心按在她后颈处。

他的体温透过兽皮传递过来，烫得像揣了团火，却奇异地压下了她心头的慌乱。

“别出声。”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麻痹散引发的沙哑，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垂，让她莫名红了脸。

洞外的藤蔓被人用长矛拨开，刺啦一声脆响，惊得凌凝汐浑身绷紧。

独眼兽人的声音就在洞口徘徊：“我明明看见他们往这边跑了，难道钻地缝里了？”

“首领，这石壁看着不对劲。”有个年轻兽人的声音响起，“摸上去凉飕飕的，像是能吞力气似的。”

“废什么话！”独眼兽人啐了一口，“给我用异能轰！我就不信炸不开这破石头！”

凌凝汐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云豹兽人的土系异能虽不致命，却擅长崩裂山石，要是真被他们炸开洞口……

她下意识地往夜煞怀里缩了缩，却被他捏了捏后颈。

“别怕。”他低声道，掌心的雷火异能悄然凝聚，在黑暗中泛着极淡的紫晕，“这石壁是极其稀有的玄铁母矿，能吸异能。”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轰隆巨响。

土石簌簌落在洞口藤蔓上，震得洞内的灰尘纷纷扬扬。

凌凝汐被震得耳膜发疼，却听见夜煞闷笑一声：“蠢货。”

果然，洞外很快响起独眼兽人的惨叫：“妈的！异能怎么反弹了？我的手！”

“首领，这石头邪门得很！”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我的土刺刚冒头就被吸进去了，手腕像被冰锥扎似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抱怨。

凌凝汐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才敢松开紧咬的下唇，齿印在唇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他们走了？”她抬头问，鼻尖差点撞到夜煞的下巴，能看见他下颌线紧绷的弧度，还有唇角未散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