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的尾巴尖“嗖”地卷住桌角的糖酥饼，鳞片因发烫的耳垂泛起粉红。哥哥正在研药的手顿了顿，红瞳里映着妹妹跑远时扬起的羊角辫——那发梢上沾的桂花碎，和去年虎娃娘送的一模一样。

“又脸红了。”柳君用捣药杵敲了敲他发顶，却在触到那抹红色时，指尖轻轻替他拂去沾到的金粉——那是功德金光凝结的碎屑。柳重慌忙把饼塞进哥哥手里，油纸传来的温热混着芝麻香，让尾尖不受控地晃出小卷：“你、你吃！我刚才在门口看见她偷偷藏了三块呢。”

糖酥饼咬开时“咔”地掉渣，里面裹着的不是糖霜，而是碾碎的花生碎。柳君望着妹妹跑回的方向，那里正飘来她和小伙伴的笑闹：“红头发哥哥像火狐狸！”“蓝衣服哥哥尾巴会晃灯！”功德簿上忽然多了行稚嫩的字迹：“巳时三刻，送糖酥饼给好看哥哥，+1功德值。”

柳重忽然用尾巴卷来镜子，盯着自己发间新长出的金鳞：“她说红头发好看……”话未说完就被哥哥揉乱发丝，带着药香的掌心覆在他头顶：“蓝尾巴也很好看。”那人耳尖泛着薄红，却在看见镜中交叠的影子时，忽然从袖中摸出枚枫叶形状的金饰。

“早上在城隍庙捡的。”柳君将金饰别进弟弟发间，枫叶边缘的锯齿竟磨得圆润，“卖糖画的张叔说，这是凡人给‘善灵’的谢礼。”话音未落，金饰突然泛起微光，与柳重尾尖的戒指共鸣——那上面刻着的“善”字，竟和妹妹糖酥饼的油纸花纹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卖货郎的拨浪鼓声，柳重舔掉指尖的芝麻，尾巴卷着功德簿晃到哥哥面前：“今天的功德值够换系统商店的‘甜党滤镜’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听说用了之后，看谁都是带柔光的好人——”

“包括总来蹭药酒的徐老道？”柳君笑着接过功德簿，却在翻页时看见夹着的糖纸——上面用蜡笔画着两条交缠的蛇，一条红尾卷着糖画，一条蓝尾托着药罐。远处的阳光穿过金饰，在两人相触的掌心投下小小的光斑，像撒了把碎掉的糖霜。

“先吃饼。”柳君将剩下的半块塞进弟弟嘴里，自己指尖却悄悄蹭了点饼屑——甜得比功德金光更暖。医馆外的风掀起门帘，卷来巷口孩童的童谣：“蛇哥哥，尾巴摇，功德簿上画猫猫……”柳重含着饼含糊地笑，尾巴尖轻轻勾住哥哥小指，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金光。

这人间的善意，大抵就像这糖酥饼——咬开时酥脆掉渣，咽下后却留满口暖香。而他们攒下的功德值，从来不是为了成仙登天，只是想让这样的暖香，在凡世间，多飘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