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新跪坐在铺着软毯的竹榻上,指尖攥住弟弟的袖口,靛蓝瞳孔因尾椎处的酥麻感微微缩紧。柳君半跪着托住那截泛着赤色的尾鳞,掌心功德金光化作暖雾,轻轻裹住正在蜕落的旧皮——那些曾被雷火灼出的焦痕,正随着蜕皮渐渐淡成琉璃般的纹路。
“第一次蜕皮时你咬碎了我的木簪。”柳君用指尖挑起旧鳞边缘,语气像哄怕疼的孩童,“第二次躲在城隍庙梁上哭,尾巴把瓦片都扫碎了……”话未说完就被哥哥用尾尖拍了下额头,却看见对方耳尖红得比新蜕的赤鳞还要透亮。
旧皮剥落的瞬间,柳重新猛地攥紧毯子——新长出的鳞片泛着赤金琉璃光,在功德金光中折射出龙鳞般的暗纹。柳君忽然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尾根处的新生鳞片:“成年的赤鳞君该有自己的内丹纹了。”他指尖凝聚雷光,在鳞片上勾勒出与自己同源的咒印图案,“这样……咱们的灵魄就能在蜕皮时也连在一起。”
竹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漏下的阳光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兄长的尾鳞如沉水靛玉,幼弟的赤鳞间点缀着金斑,交缠处泛着属于双生的微光。柳重新忽然伸手按住弟弟后颈,将人按进自己怀里,听着对方因惊讶而加快的心跳:“疼的时候……”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呻吟,“你抓我的尾巴吧。”
柳君的尾巴瞬间卷成麻花,却在触及哥哥颤抖的脊背时,轻轻用牙齿衔住对方一缕银发——那里藏着道陈年剑疤,是十六岁替他挡下仙门围剿时留下的。功德金光顺着齿尖渗入伤口,竟在两人相触处绽开细小的金莲,将旧疤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好了。”柳君声音发闷,却在看见哥哥新鳞上流转的雷纹时笑出声,“现在咱们的尾巴……”他甩动尾尖,赤金与靛蓝的鳞片相撞发出清响,“能摆出比星图还好看的阵纹!”
柳重新低头望着交叠的尾鳞,忽然用新蜕的赤鳞轻轻刮过弟弟鼻尖:“成年了,想做什么?”话音未落,就见柳君眼睛亮晶晶地摸出游戏机——主界面赫然解锁了“成年礼副本”,奖励是“人间百年游”的传送符。
“想去看南海的鲛人祭月!”柳君尾巴卷着传送符晃了晃,“还要在长安街用业火给乞儿们烤红薯,让他们把咱们的故事编成皮影戏……”他忽然凑近哥哥耳边,新鳞扫过对方颈侧激起细密战栗,“最重要的是——”
“要看着你用完整的内丹,”柳重新替他说完,指尖抚过对方掌心淡去的咒印,那里已长出与自己 identical 的靛蓝纹路,“在凡人的烟火里,再蜕一次,只属于我们的……”
“属于我们的,无垢之鳞。”柳君接住飘落的旧皮,功德金光在其上织就鲲鹏图腾——那是凡人传说中与蛇族共舞的大妖。竹榻下的阴影里,两枚内丹碎片正随着蜕皮完成,悄悄拼成完整的、跳动着金光的心脏。
窗外忽然飘来糖画的甜香,柳重新望着弟弟发间晃动的枫叶金饰,想起昨夜功德簿上新增的记录:“戌时一刻,替幼弟护持蜕皮,+20功德值”。原来这世间最珍贵的功德,从来不是玉简上的数字,而是能让彼此在剧痛中,依然笑着说“轻点疼”的,独一无二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