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檀健次愣住了。林姐怎么会...他们虽然是同公司艺人，但平时几乎没有交集。莫青成是公司一哥，影帝加身，而他只是个刚有点名气的小演员。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莫青成补充道："我和林姐是大学同学。"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檀健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等他细想，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他忍不住呻吟一声，捂住太阳穴。

"头疼？"莫青成皱眉，"你喝得太多了。"他起身从床头柜拿起一个小药盒，"解酒药，吃了会好受些。"

檀健次接过药片和水，乖乖吞下。药片很苦，但他不敢抱怨。莫青成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突然轻笑一声："怕苦？"

被戳破的檀健次有些窘迫："有点..."

莫青成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给。"

檀健次呆呆地接过糖果，指尖不小心碰到莫青成的手掌，那一小片皮肤顿时像被烫到一样发麻。他剥开糖纸，将糖果含进嘴里，甜味立刻冲淡了苦涩。

"您...您家里怎么会有糖？"檀健次忍不住问。

莫青成嘴角微扬："我侄女经常来玩。"他顿了顿，"别用敬语了，听着别扭。"

檀健次眨眨眼："那...青成哥？"

这个称呼让莫青成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但他没有反对："随你。"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并不尴尬。檀健次偷偷打量着莫青成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这位影帝凌厉的轮廓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他注意到莫青成眼角有一道很浅的疤痕，平时被妆容遮盖得很好，现在却隐约可见。

"那是..."檀健次指了指自己的眼角。

莫青成下意识摸了摸那道疤："拍《暗刃》时受的伤。"他语气平淡，"钢索断了，差点瞎了。"

檀健次倒吸一口凉气。他记得那部电影，莫青成饰演一名卧底警察，有很多危险动作戏。当时新闻只说拍摄顺利，没人提过这种意外。

"为什么不告诉媒体？"檀健次问。

莫青成看了他一眼："有用吗？"他站起身，"休息吧，浴室在左边，里面有新毛巾和牙刷。需要什么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檀健次突然不想让他走："青成哥！"

莫青成停在门口，回头看他。

"那个...孙总他们..."檀健次绞着被角，"会不会..."

莫青成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们不敢。"简单的四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门轻轻关上，檀健次躺回床上，身体的疲惫和酒精的作用让他很快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门外传来莫青成打电话的声音：

"...对，是我。...不，到此为止。...告诉姓孙的，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王总知道他那点破事..."

声音渐渐远去，檀健次坠入无梦的睡眠，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安心的弧度。

檀健次在陷入黑甜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那颗糖纸还折好放在床头柜上，折射着月光像片小小的紫色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