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烬：7.雨夜叩心

暴雨将诏狱的青砖洗成血色，我攥着老巫医焦黑的指骨，看仵作用银针挑出焦尸喉间的金蚕蛊。齐榕轩的暗卫呈上密报时，檐角铜铃正撞碎三更梆声。

"北狄三皇子昨夜暴毙。"他蘸着雨水在我掌心画符，正是母亲手札里的驱蛊咒，"死状与这些证人如出一辙。"

我忽然笑出声，震得案上残烛乱颤。原来我们都是傀儡，丝线另一端攥在更深的阴影里。父亲不过是个台前木偶，真正操控噬心蛊的，是当年与母亲义结金兰的容贵妃。

"将军早就知道？"我劈手扯开他衣襟，心口狰狞的箭疤下隐约浮着金线——那是皇族暗卫独有的刺青。齐榕轩握住我发抖的手按向疤痕："现在你摸到了，要杀要剐..."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禁军撞开了地牢铁门。容贵妃的贴身女官捧着凤诏，绢帛上的鹤顶红沾着露水："沈姑娘，娘娘请您共赏昙花。"

齐榕轩的剑横在女官颈间时，我嗅到了昙花特有的迷香。这味道与母亲暴毙那夜，父亲袖中藏的香囊一模一样。女官突然诡笑，七窍涌出红线蛊虫："娘娘说...您娘亲的梳妆匣...还缺个簪子..."

暴雨淹没了蛊虫的嘶鸣。我瘫坐在血水里，看齐榕轩焚烧最后一只蛊虫。火光照亮他背后的江山舆图，无数红绳纠缠如血管，最终都通向深宫那朵金线昙花。

"沈喻年。"他忽然用玉簪挑起我下巴，簪头弹出的利刃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你要的真相在龙椅上，敢不敢与我弑神？"

我咬破他手腕饮下热血，腥甜中尝到了漠北风沙的味道。母亲绣在嫁衣里的北狄密文突然浮现脑海，那些扭曲的字符连起来，竟是前朝皇陵的堪舆图。

子夜时分，我们在乱葬岗挖出了母亲的妆奁。夹层里的血书写着惊世秘密——我真正的生辰八字，与前朝太子忌日重合。而容贵妃，正是当年东宫最得宠的巫祝。

齐榕轩突然跪在泥泞中，捧出半块螭龙玉佩："十九年前东宫大火，有个嬷嬷将婴儿塞给我父亲..."他颈间浮现的刺青逐渐清晰，竟是前朝皇室独有的腾蛇纹。

暴雨冲刷着血色真相，我握紧他颤抖的手。母亲的仇，齐家的恨，原来都是棋局里的劫。当第一缕天光刺破乌云时，我们交握的掌心同时浮现金蚕蛊的红痕——这场复仇，终于轮到我们执棋。

我轻抚上齐榕轩的面颊，用最痴情的眼神说着最让人丧胆的话，“我要皇族死绝，我知道你最心爱我，你能做到的对吗？”我轻蹭着齐榕轩的手。他环抱住我，我知晓这是胜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