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那天,苏眠收到林深月的短信:「今晚有空吗?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星。」
诊疗室的白噪音机换成了虫鸣声。林深月穿着藏青色风衣,颈间银戒换成了细链,吊坠是枚微型放大镜。她领着苏眠穿过地下车库,打开一辆老式旅行车的后备箱——里面堆满毛毯、保温杯,还有台略显笨重的天文望远镜。
「大学时买的二手货。」医生笑着把望远镜扛在肩上,「后来太忙,一直没机会用。」
车子驶向郊区时,苏眠发现后座放着本旧相册。翻开第一页,是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孩,站在向日葵花田前,旁边站着位戴眼镜的女士,臂弯里抱着只三色猫。
「那是我的第一位督导。」林深月从后视镜看她,「她教会我,心理医生不是救世主,而是提灯人——光要足够亮,但不能灼伤对方的眼睛。」
相册翻到最后一页,是张合影:林深月穿着学士服,怀里抱着那只三色猫,背景是燃烧的晚霞。苏眠指尖停在照片边缘,那里有行极小的字:「致阿深:愿你永远相信,星群会穿过硝烟。——陈知夏」
「她后来...」
「胰腺癌。」林深月踩下刹车,「最后一次会诊,她戴着氧气面罩,还在和我讨论患者的认知重建方案。临终前塞给我这个——」她晃了晃放大镜吊坠,「说有时候,痛苦需要被放大来看清,才能知道哪里该缝补。」
车停在山顶时,月亮刚爬上松枝。林深月熟练地支起望远镜,苏眠铺好毛毯,发现她带来的保温杯上印着笨拙的涂鸦:两个牵着手的小人,头顶飘着星星。
「上次你画的礁石女孩。」林深月注意到她的目光,耳尖泛红,「我拿去印了杯贴。」
望远镜里,猎户座腰带清晰可见。苏眠贴着目镜看,忽然笑出声:「原来星星不是小点,是有棱角的光斑,像被揉皱的锡纸。」
「因为它们离我们太远,光走了很久才到这里。」林深月递来热可可,指尖擦过她手背,「就像有些痛苦,要隔很久才会显影为礼物。」
苏眠转身时,发现医生背后是整片星空,银河像条牛奶泼洒的路,从她的肩头流向无尽远处。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暗房冲洗照片,林深月环住她时,自己在显影液里看见的,正是这样的星光。
「阿深。」她第一次唤她的小名,声音裹着夜露的清凉,「我想给你画幅画。」
「哦?主题是?」
「星环。」苏眠捡起地上的松针,在毛毯上勾勒轮廓,「一颗星星绕着另一颗星星转,它们都有伤疤,但光会把伤口连成轨道。」
林深月望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伸手摘下银戒,放进苏眠掌心:「用这个当模特吧。不过——」她凑近,呼吸拂过对方耳垂,「等画完了,我要在背面写句话。」
「什么?」
「Per Aspera Ad Astra——」医生的指尖划过她腕间旧疤,「还有,谢谢你成为我的新轨道。」
山风掀起毛毯边缘。苏眠望着掌中的戒指,月光正从戒面的纹路里渗出来,像极了林深月诊疗室里,那颗永远为她留着的星星。远处,不知哪颗流星划过,在她们相触的掌心,留下一道极浅的、正在愈合的光痕。
作者有话说:今天看到了一个文章 啥!我的师尊是狐狸 可惜的是那个作者大大注销账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