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如七十年前一样。

"呵，朕给你机会认罪，你却执迷不悟。"新皇怒斥，"来人，将朱长庚压下去，明日午时三刻，朱氏满门皆斩！"

侍卫上前，我也不反抗，任由他们将我拖出大殿。倒是身后的新皇突然开口："且慢。"

我停下脚步，却不回头。

"朱长庚，朕念你年事已高，又是开国功臣之后，若你愿认罪，朕可饶你一命。"

我冷笑。这位新皇倒是有几分聪明，知道留我一命，可以在朝堂上显示他的仁德宽厚。可惜，我已盼着这一死许久了。

"陛下盛情，臣不敢领。朱氏若真有罪，臣愿一同赴死。"

我说，不再理会身后嘈杂的议论声，随侍卫离开大殿。

今夜过后，我将魂归玄冥。我已等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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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阴冷，滴水声不绝于耳。

我靠着墙，闭目养神。今夜便是最后一晚，明日午时，我将在午门外与朱氏族人一起赴死。漫长的七十年人生，终将以朱长庚的身份画上句号。

"大人..."低沉的呼唤声从窗口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柄钢钻，正在悄无声息地撬开牢门的锁。

我睁开眼，看向窗口。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进牢房，借着月光，我认出那是朱家的老护院。

"老爷，快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路上有人接应，可以护您出城。"老护院低声道，"朱家虽然被抄，但北疆的将军们念及旧情，愿意接应您去边关。"

我摇摇头："不必了。我已经七十岁，就算逃出去又能如何？"

"老爷！您可是朱家最后的血脉了啊！"老护院急得眼中泛泪，"难道就这样认命吗？"

"认命？"我轻笑，"恰恰相反，我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老护院一脸不解，手中却仍不停地撬着锁。我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按住了他的手："回去吧，不必为我犯险。这是我的归路，你不必懂。"

"可是老爷..."

"回去！"我声音严厉起来，"我等这一死，已经等了七十年。"

老护院被我的话震住，呆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也难怪，有谁会盼着自己的死期呢？除非，他根本不是真正的朱长庚。

"你先走吧，趁天亮前离开京城。我朱家待你不薄，你也无需为我搭上性命。"我缓和了语气，"来生再报朱家的恩情吧。"

老护院跪下磕了个头，泪流满面地离去。我重新回到墙角坐下，掏出贴身的玉髓牌位，轻声道："大人，明日午时，我便可归位了。"

玉髓牌位发出微弱的光，一个声音传来："知道了。殿前司已备好迎接仪式，不过你魂魄回归时可能会有些不适，忍着些。"

我点头，收起玉髓牌位。七十年人间岁月，终于要结束了。明日午时，当朱长庚的头颅落地那一刻，我的魂魄便可脱离这具凡胎，回归玄冥。

多么令人期待的时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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