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银杏叶簌簌落在咖啡馆的玻璃穹顶上,邹静搅动着面前的拿铁,奶泡在瓷勺的搅动下泛起涟漪。落地窗外,路垚倚着黑色轿车第三次出现,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她曾经最爱的山茶花,花瓣被寒风揉得发蔫。
“邹小姐,乔先生的玫瑰到了。”服务生捧着白瓷瓶穿过卡座,冰雾包裹的厄瓜多尔玫瑰在灯光下流转着冷艳的光泽。乔四爷总是这样,永远算准她结束工作的时间,用最妥帖的方式宣告存在。手机适时震动,微信弹出新消息:“下班等我,带你去吃新开的日料。”
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冷空气裹挟着熟悉的檀木香水味涌来。路垚将山茶花放在她面前,指尖还残留着深秋的凉意:“我查过了,当年是白幼宁故意造谣......”话音未落,咖啡馆角落的钢琴声突然卡顿,乔四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二楼栏杆旁,银质怀表链垂在黑色西装前,折射出细碎的光。
邹静的指甲掐进掌心。分手后的无数个夜晚,她曾幻想过路垚这样的解释,可当真相姗姗来迟时,心口却只剩钝痛。“路先生,我现在不想谈这些。”她起身要走,路垚却抓住她的手腕:“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松开。”乔四爷的声音带着冰碴,黑色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声响。他伸手将邹静护在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整理着领带:“邹小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两个男人目光相撞,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接下来的日子像场永不停歇的拉锯战。路垚开始每天出现在邹静的公司楼下,有时带着她最爱的栗子蛋糕,有时捧着当季的山茶花束;乔四爷则将摩托车换成了低调的黑色宾利,副驾驶永远备着毛毯和热可可。他们会在同一个画展相遇,路垚指着莫奈的睡莲说“你以前总说想看真迹”,乔四爷却递来提前买好的画册:“知道你不喜欢人多。”
深夜加班时,邹静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机在桌上左右摇晃,左边是路垚发来的六十秒长语音,讲述着当年被白幼宁设计的细节;右边是乔四爷的消息:“楼下便利店新进了桃子味酸奶,要不要试试?”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她忽然想起和路垚分手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
某个周末,乔四爷带她去了城郊的马场。枣红色的骏马在阳光下撒蹄奔跑,邹静戴着乔四爷准备的皮质手套,指尖残留着他帮她调整缰绳时的温度。“不用急着做决定。”乔四爷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眼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我等得起。”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路垚包下了她常去的西餐厅,水晶吊灯下摆满了白玫瑰,餐桌中央放着当年被他丢弃的围巾——此刻已被精心修补,针脚细密如蜿蜒的溪流。“对不起。”他单膝跪地,眼中布满血丝,“我知道错了,那些说不出口的喜欢,现在我想大声告诉你。”
邹静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曾经的委屈、不甘与眷恋在这一刻翻涌,可当她想起乔四爷为她挡住危险时的背影,想起他默默修好公寓门锁的深夜,又觉得心口被撕扯成两半。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乔四爷停在餐厅外,隔着玻璃与路垚对视,最终摘下头盔,将一束铃兰花轻轻放在摩托车后座。
雨又下起来了,打在餐厅的玻璃上。邹静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左边是带着伤痛与歉意的过去,右边是盛满温柔与守候的未来。她终于明白,爱情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题,而是要直面内心最真实的悸动,哪怕这个答案,会让另一个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