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做出决定

深冬的初雪簌簌落在外滩的栏杆上，邹静呵出白雾，看着指尖的婚戒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乔楚生送她的铂金戒指内侧刻着鸢尾花纹，此刻正与袖口若隐若现的银质袖扣遥相呼应——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擦拭蝴蝶刀的配饰。

路垚的黑色轿车停在梧桐道尽头，引擎声惊飞了枝桠上的麻雀。他下车时大衣口袋露出半截围巾，正是邹静亲手修补的那一条。"我听说乔楚生向你求婚了。"他的声音带着寒风的颤抖，睫毛上落着细小的雪粒，"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邹静握紧挎包肩带，包里还装着乔楚生早上塞进来的暖手宝。记忆突然闪回昨夜，男人单膝跪地时，眼角疤痕因紧张而微微发红："我知道你害怕重蹈覆辙，但这次换我牵着你走。"此刻她望着路垚眼底的血丝，终于读懂了他执着背后的惶恐。

"路垚，有些裂痕修补得再完美，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她从包里掏出当年被撕碎的情书残片，纸张边缘早已泛黄，"你爱的是记忆里的我，不是现在的我。"雪落在残片上，晕开当年蓝墨水写的誓言。

路垚伸手想触碰她的手，却在距离半寸处僵住。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乔楚生戴着头盔的身影在雪幕中越来越清晰。他停在十步开外，摘下手套呵出白雾，却始终没有上前。

"他不会逼你做选择，我却总想把你拽回过去。"路垚自嘲地笑了笑，围巾从指间滑落，飘落在积雪上，"我以为只要说清误会就能重来，原来错过的时间永远追不回来。"

邹静转身时，乔楚生立刻迎上来，将她冻红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冷不冷？"他的声音裹着体温，目光却直直看向路垚。两个男人隔着纷飞的雪，最终路垚弯腰捡起围巾，转身走向轿车。

引擎声渐远后，乔楚生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雪花："后悔吗？"邹静摇头，将脸埋进他带着雪松气息的大衣："比起遗憾，我更怕错过眼前人。"远处外滩的钟声响起，乔楚生抱紧怀中的人，雪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将过去的纠葛悄然覆盖。

然而故事并未真正结束。三个月后的某个深夜，邹静加班下楼，看见路垚的车又停在街角。车窗摇下，他递出牛皮纸袋，里面是她心心念念却绝版的画册："就当是最后的告别礼物。"车灯照亮他眼底的释然，这次不等她开口，车子已消失在夜色中。

此后的日子里，路垚偶尔会出现在邹静常去的书店、咖啡馆。他不再上前打扰，只是静静看着她和乔楚生相视而笑的模样，就像守护一件珍贵却不属于自己的艺术品。而邹静每次转身，都能在人群中捕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直到某一天，她发现自己再也寻不到那个默默守望的人——原来有些爱，最终会化作最温柔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