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台上的金星雪浪开得泼泼洒洒,金色花瓣层层叠叠堆到天际,被日光一照,晃得人眼晕。谢翎夭指着树顶那朵最大最艳的花,脆生生的一句“我想要那朵”刚落地,便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在百家修士中荡开了圈圈涟漪。
最先有反应的是金氏家主金苍澜。他捻着颌下修剪整齐的胡须,目光扫过席间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谢翎夭身上,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探究。这谢家九小姐在商场上的名声他早有耳闻,年纪轻轻便手腕凌厉,此刻却摆出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倒让人有些看不透了。
“看来谢九小姐对我金氏这金星雪浪很感兴趣啊。”金苍澜缓步上前,脸上堆着和蔼的笑,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几分刻意的亲切。
谢翎夭立刻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孩童般的兴奋:“嗯嗯!我想要那朵最大的!”她抬手直指树顶,声音清亮得像山涧清泉,“就那朵,看着最漂亮!”
“呵呵,谢九小姐莫急,听老夫细说。”金苍澜笑得更深了,可若细看,便会发现他眼底藏着一丝精明的算计。这金星雪浪是金氏信物,灵性非凡,寻常人别说摘,连靠近都难,他就是要借着这话头,把话题引到想引的人身上。
谢翎夭依旧笑眯眯的,眼底却掠过一丝寒芒。在场的大多只知她是谢家那个会做生意的九小姐,哪里见过她真正动心思时的模样?此刻在众人眼里,她不过是个被漂亮花朵勾了魂的小姑娘罢了。
“这花是我金氏的传家之物,”金苍澜慢悠悠道,“它极具灵性,只有我金氏血脉、修习金氏心法的弟子,或是金氏命定的道侣,才有机会摘下。谢九小姐,你似乎并不在其中哦。”
他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不远处的林如雪,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又转向谢翎夭:“听说谢九小姐与聂氏有了约定,要想获得这花,怕是得让人代劳了。”
这话一出,席间不少人都品出了味。金苍澜这是在暗指林如雪呢?毕竟林如雪曾与金光善有过婚约,若她真是金氏“命定的道侣”,那摘花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谢翎夭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听不懂,反而拍手道:“那要怎么才能摘下来呀?大叔你会吗?能表演给我看吗?”
“大叔”两个字一出,金苍澜的笑容僵了一瞬。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被人这么叫,偏对方是个半大孩子,发作不得,只能憋着气,嘴角抽了抽:“老夫一生只能摘一次,让光善来给你演示吧。”
他说着退开两步,朝金光善使了个眼色。
金光善抱剑上前,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走到那株巨木下。他生得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风流,此刻抬头望着树顶的金星雪浪,倒添了几分专注。屏息凝神间,周身渐渐泛起一层金色灵光,连佩剑都染上了淡淡的金光。
“好俊的灵力!”
“金光善这才刚结丹吧?这般水准,明年满十五,世家公子榜怕是要重新排了!”
周围的赞叹声此起彼伏,金光善却似听非听,指尖灵力流转得愈发顺畅。谢翎夭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明镜似的——金苍澜打的好算盘,既想试探林如雪与金氏的缘分,又想借着这机会,看看能不能让金光善在林如雪面前露个脸。毕竟光善是他最疼的儿子,性子虽风流,却也是金氏未来的依仗,若能借此机会稳住与林家的婚约,或是为日后重提埋下伏笔,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瞥了眼身旁的林如雪,见对方垂着眼帘,仿佛没听出金苍澜的暗示,才悄悄松了口气。
至于金光善?谢翎夭哼了声。这位金公子的风流账早就传遍了世家,若不是为了顺顺当当达成与林家的婚约,怕是也不会耐着性子在此刻演这出戏。今天这花,她倒要看看,最后到底会落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