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姜涉冷笑,"你看看你自己,梅小姐,你是人吗?"
梅岳绾如遭雷击,白皙的脸上一片惨白。她转身跑开,躲进自己的房间,无声地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姜涉照常干活,却发现梅岳绾没有出现。梅掌柜也不见踪影。
直到傍晚,梅掌柜才风尘仆仆地回来,面色凝重。
"姜涉,过来。"梅掌柜招手。
姜涉慢吞吞地走过去,心中忐忑,以为自己要因为昨日的无礼被责罚。
"跟我去看看绾儿。"梅掌柜说,"她病了。"
姜涉皱眉:"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从不生病的。"梅掌柜叹了口气,"她的体质特殊,不沾寻常病痛。这次突然发热,我怀疑是心病。"
姜涉抿紧嘴唇,但还是跟着梅掌柜走上了楼。
梅岳绾的房间很简单,墙上挂着一幅《江南春景图》,床头放着几本书。梅岳绾躺在床上,比平时更为苍白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额头上满是汗珠。
"绾儿,姜涉来看你了。"梅掌柜轻声说。
梅岳绾慢慢睁开眼,看到姜涉后,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虚弱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该烦你的。"
姜涉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他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突然感到一丝愧疚。她确实怪异,但也确实只对他一个人好过。
"我、我可以教你写字。"他最终说道,"但不是因为糖人。"
梅岳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使劲点点头,随即又因为头痛而呻吟一声。
梅掌柜满意地拍拍姜涉的肩膀:"好孩子,你先下去吧。"
那一晚,姜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想起梅岳绾眼中的光亮,那是他从未在其他人眼中看到过的——纯粹的欢喜。没有恐惧,没有利用,没有怜悯。
第二天,梅岳绾的病就好了大半。她坐在小院中的石桌旁,期待地看着姜涉。
姜涉板着脸走过来,放下几张纸和笔墨。
"先从基本笔画开始。"他说。
梅岳绾小心翼翼地学着姜涉的样子执笔,但她似乎从未习惯过拿笔的感觉,总是握得太紧。
"不是这样,"姜涉忍不住皱眉,伸手想要纠正她的姿势,却在触碰到她的手时迅速缩回。梅岳绾的皮肤凉得惊人,就像冬天的雪。
"对不起,"梅岳绾低下头,"我的手总是很凉。"
姜涉看着她低垂的头,突然鼓起勇气,再次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像这样,"他说,努力忽略那份凉意,"轻松一些,别太用力。"
梅岳绾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喜悦。
那天之后,姜涉开始每天教梅岳绾写字。虽然他仍然很少笑,说话也简短冷淡,但梅岳绾已经很满足了。
直到那个夏日的午后,一切都变了。
(三)
"这位是月倾娘,新来的绣娘。"梅掌柜介绍道。
姜涉抬头,看见一张普通却明媚的脸庞。月倾娘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让姜涉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还在世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