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是用皮肤做的。
他摸得出来——那种细腻的、带着轻微弹性的触感,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真皮。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只有一行用血写的字:
“你在我心脏的马戏团订了VIP座吗?”
“不然怎么每场鲜血淋漓的表演都能准时出席。”
他本该丢掉它。可他的手指背叛了他,沿着字迹的凹痕摩挲,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病历档案。
血字在触碰下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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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戏团的帐篷是暗红色的,像一块干涸的血痂,缝合处用的是黑色粗线,针脚歪斜,像是拙劣的外科手术。
门口的小丑没有脸——或者说,他的脸是一块空白的面具,没有五官,只有一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裂口,像一张微笑的嘴。
“欢迎,尊贵的客人。”小丑的声音像是从裂口里挤出来的,湿漉漉的。 “您的位置在正中央。”
帐篷里没有其他观众。
不,准确地说——有,但他们都戴着面具,僵硬地坐在折叠椅上,双手整齐地叠放在膝盖上。他们的胸口全都被剖开,肋骨像笼子一样撑起,里面空荡荡的。
没有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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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熄灭,只留下一束猩红的光,打在中央的舞台上。
小丑出现了。
他穿着破烂的燕尾服,袖口沾着干涸的血迹。他的表演很简单——
他剖开自己的胸膛,取出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今晚的主角。”他笑着说,手指捏着那颗心脏,像捏着一颗熟透的果子。 “它曾经属于一个医生。”
观众席上的空腔们突然开始鼓掌,肋骨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小丑把心脏放进绞肉机。
血肉从另一端挤出来,像一条蜿蜒的蛇,钻进前排某个空荡荡的胸腔里。
“现在,它是你的了。”小丑歪着头,面具上的裂口弯成月牙。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正按在胸口。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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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时,小丑递给他一张新的门票。
“下次表演的主题是‘重生’。” 小丑的声音黏腻如蜜。 “你会来的,对吧?”
他低头看票,发现上面的字迹变了——
“你在我心脏的马戏团订了VIP座吗?”
“不然怎么每场鲜血淋漓的表演,都有你的心跳声伴奏。”
他笑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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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的心跳安魂曲》
你在我的肋骨里搭建马戏团,
我坐在VIP座观赏自己的死刑。
小丑切开我的胸膛,
取出的不是心脏——
是一张皱巴巴的门票,
上面写着:
“欢迎回来,永恒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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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后我像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既清醒又恍惚。感受着最深的恐惧里藏着最纯粹的审美。我既是观赏者,也是迟早要登上那个鲜血舞台的等待凌迟的犯人。不使用人名后,文字反而获得了某种血肉质感。能清晰摸到"皮肤信封"的纹理,听到"肋骨鼓掌"的咔哒声。这种通感让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解剖标本的战栗。搞笑的是我发现自己完全理解小丑的逻辑
现在这张染血的门票也递到了您手里。要来看看下一场表演吗?观众的心脏会被做成气球,飘满整个帐篷
笼中的鸟儿不再向往自由,疯狂的举动成为了麻木生活中的乐趣
或许这并不是来自深夜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