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姐姐房门外,手指轻轻抚过门框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那是我十二岁时刻下的,标记着我每年身高的变化。姐姐从不在意这些细节,她总是匆匆经过,留下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气。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七分,她应该还在学校参加学生会活动。我转动门把手——没锁,她总是这么粗心。推开门,属于她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味道刻进肺里。
姐姐的房间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样东西都有它固定的位置。我走到书桌前,指尖滑过她常用的那支钢笔,笔帽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是我去年不小心摔坏的。她没骂我,只是叹了口气说"没关系",但我知道她很在意。那之后,我偷偷买了一模一样的新笔放在她抽屉里,可她从来没用过。
床单平整得像没人睡过一样,我忍不住俯身将脸埋进枕头,那里有她洗发水的味道。我的心脏跳得厉害,耳朵里嗡嗡作响。这种行为很变态,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抽屉里放着她的笔记本,我小心地翻看。她的字迹工整漂亮,记录着学生会的工作安排和一些琐事。最后一页写着日期和一行字:"今天他又约我去看电影,我该答应吗?"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撕裂声。他是学生会主席,高我们一级,长得高挑帅气。上周我就看见他们在图书馆角落低声交谈,姐姐笑得那么甜,我从没见她对我那样笑过。
书桌最下层抽屉上了锁。我咬住下唇,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卡。姐姐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她所有抽屉的备用钥匙,包括这个。锁很容易就开了。
里面是一本皮质日记本,看起来很旧了。我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五年前。
"妹妹今天又跟着我进浴室,妈妈说她还小不懂事,但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不对劲..."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继续往下翻,几乎每隔几页就有关于我的记录。
"妹妹偷了我的发带,我在她枕头下找到了。她哭着说只是喜欢那个颜色,但我知道不是这样..."
"她今天在美术课画了我的肖像,老师夸她画得好,可那幅画让我毛骨悚然。她看我的眼神不像一个妹妹该有的..."
我的手开始发抖,纸张在指尖沙沙作响。最近的日期是两周前:
"我不能再假装没注意到了。妹妹对我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每次她碰我,我都想躲开。我该怎么办?告诉父母?但那样会毁了她..."
一滴泪水落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原来她一直都知道。知道我那些龌龊的心思,知道我每晚幻想着她入睡,知道我偷偷收集她用过的发圈、草稿纸、唇膏...
"你在干什么?"
声音从门口传来,我猛地合上日记本,转身看见姐姐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她的目光从我手中的日记移到我泪流满面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 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姐姐走进房间,轻轻关上门。她的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什么危险的动物。"你看了多少?"她问,声音出奇地平静。
"足够多。"我抹了把脸,日记本还紧紧攥在手里,"你知道多久了?"
"从你十二岁开始。"她靠在书桌上,与我保持距离,"一开始我以为只是青春期懵懂,后来..." 她摇摇头,"我应该早点和你谈谈的。"
"谈谈?"我突然笑起来,声音尖锐得不像自己,"谈什么?告诉你亲爱的妹妹她是个恶心的变态?告诉你我每晚想着你自慰?告诉你我嫉妒每一个靠近你的人?"
"别说了!"姐姐捂住耳朵,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失控,"你不明白这对我的影响!我害怕回家,害怕你的眼神,害怕你趁我睡着时..." 她说不下去了。
"我从来没伤害过你。"我向前一步,她立刻后退,"我只是...爱你,比任何人更爱你。"
"那不是爱。"姐姐的声音颤抖着,"那是占有欲,是扭曲的依恋。我们是姐妹,亲姐妹!"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试过停止,试过讨厌你,试过和别人约会!但每次看到你,这里——"我捶打自己的胸口,"——就像要炸开一样!"
姐姐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我们得告诉爸妈,你需要帮助..."
"不!"我跪在她面前,想碰她又不敢,"求你别告诉他们。我会改,我会去看心理医生,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伸手想擦掉她的眼泪,她猛地躲开。
"你碰我的时候,"她低声说,"我感觉很脏。"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进我的心脏。我瘫坐在地上,日记本从手中滑落。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
窗外,夕阳将房间染成血色。姐姐慢慢站起来,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她的背影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你得搬出去。"她背对着我说,"我会告诉爸妈你想提前体验大学生活。你可以住校,或者...我会帮你找房子。"
"你要赶我走?"
"我在救我们两个。"她转过身,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决,"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疯掉的。"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我爱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姐姐正在用最残忍的方式保护我。也许她是对的,也许距离是唯一的解药。但此刻,我只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有人正在将我的一部分生生剥离。
"好。"我最终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会走。"
姐姐点点头,眼中的泪水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我们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深渊,而这一次,没有桥梁能够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