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洞外的枯藤在风中沙沙作响,红孩儿把自己捆在松树上的姿势比当年更娴熟,火尖枪斜插在脚边,枪头红缨沾着半片烧焦的荷叶。混沌魔猿晃着酒葫芦蹦过来时,尾巴上的蓝毛正滴着海水,惊飞了枝头几只叼着松针的山雀。
“喂!树上那红皮小娃娃!”魔猿仰头时,酒葫芦口流出一线琥珀色酒液,在草地上烧出滋滋青烟,“又把自己绑成粽子给谁看?”
红孩儿挑眉,鼻尖动了动——这蓝毛妖怪身上有股熟悉的焦糊味,像极了当年被自己三昧真火烧过的猴毛味。但眼前人气息磅礴如混沌海,绝非记忆中那个会骂“你这小妖怪”的猴子。
“妖族的孩子,生来就该被捆在斩妖台。”他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金铃,那是观音赐的禁锢,“不过你这毛色...倒像我七叔当年在火焰山烤焦的尾巴。”
魔猿突然凑近,指尖拂过红孩儿额间未褪的朱砂痣。掌心的功德金光悄然渗入金铃缝隙,铃身竟泛起裂纹:“你七叔啊...这会儿正在混沌海泡桃花酒呢。”忽然压低声音,尾音抖出猴子特有的狡黠,“他托俺给你带句话——下次再把自己绑树上,记得挑棵耐火的梧桐树。”
红孩儿瞳孔骤缩,因为他看见对方眼底闪过熟悉的金焰。松树上的藤蔓突然自动解开,他踉跄着跌进魔猿怀里,却被稳稳托住腰后——那力道,竟和当年猴子抱他避开天罡刀时一模一样。
“你...你究竟是谁?”他攥住魔猿袖口,摸到一片凸起的鳞片——那形状,分明是龙鳞与猴毛的 hybrid。
魔猿大笑,震得火云洞顶的钟乳石簌簌掉落。他抬手抛起红孩儿,后者在半空惊觉自己竟能控制金铃喷出火焰,而观音的禁锢之力,不知何时已消失殆尽。
“记住了,小圣婴。”魔猿接住落下的红孩儿,往他兜里塞了颗混沌海特产的火珊瑚糖,“妖族的孩子,生来就该把天捅个窟窿——”忽然眨眨眼,“若有人敢拦你,就报俺混沌魔猿的名号...不过千万别说是灵明石猴的侄儿,他那人啊,死要面子。”
红孩儿咬着糖块,感受着体内沸腾的妖力与莫名熟悉的亲切感。远处传来海浪声,他看见魔猿转身时,蓝毛在夕阳下泛起金光,腰间酒葫芦上的穗子,竟和七叔的金箍棒穗子编法一样。
“对了,”魔猿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你七叔说,等你能把三昧真火炼成桂花味,就带你去混沌海捞星星——”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蓝光消失。红孩儿摸着兜里的火珊瑚糖,忽然发现糖纸上歪歪扭扭刻着字:“傻侄儿,别学你爹卖扇子,妖族的买卖,该拿金箍棒谈!”
火云洞的火焰突然暴涨三丈,照亮了少年嘴角的笑意。他握紧火尖枪,枪头红缨扫过方才魔猿站立的地方,竟燃起一朵莲花状的火焰——那是功德与混沌交织的光芒,比观音的净瓶水更温暖,比父亲的芭蕉扇更炽烈。
“七叔...”他对着漫天晚霞轻声呢喃,火尖枪在掌心转出残影,“下次见面,我要让你瞧瞧,妖族的孩子,能把天捅出多大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