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孩儿攥着猴毛指环的手骤然收紧,火尖枪在岩石上刮出刺目火星。他转身望向洞外漫天火云,忽然扯开嗓子大喊:“二叔!六叔!”话音未落,两道流光已撞破火云——金丝猴禺绒王扛着根鎏金棍,猕猴王李悟清摇着折扇施施然落地,扇面上“通风大圣”四个狂草被火烤得发卷。
“圣婴别急,”禺绒王甩了甩鬓角的金粉,棍子往地上一戳,竟在焦土上催生出片竹林,“你六叔算过卦,说今天有混沌风...”
“所以俺把扇子换成了铁板!”李悟清晃了晃手中黑沉沉的铁扇,忽然瞥见红孩儿掌心的指环,扇骨“咔嗒”折断半根,“这是...老七的脊骨血?”
红孩儿盯着两人骤然惨白的脸色,喉间忽然哽住。猕猴王踉跄着上前,指尖颤抖着抚过指环上的猴毛纹路,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好个混沌魔猿!好个长得像!”铁扇重重砸在山石上,竟震出条直通混沌海的裂隙,“当年老七替俺们挡下诛仙剑时,血珠溅在俺扇面上——这味道,化成灰都认得!”
禺绒王忽然低吼一声,金丝棍暴涨三丈,竹节里渗出金色汁液——那是猴子当年用金丹给他们泡的药酒。他望向裂隙深处翻涌的蓝金双色云雾,声音里混着雷霆与呜咽:“圣婴,你记着——老七的毛,遇血必金;他的眼,见妖必暖。若那家伙真是混沌魔猿...”棍子狠狠插进地面,整片火云洞竟开始逆时针旋转,“俺们就把这混沌海翻过来,也得把他的魂儿捞出来!”
红孩儿忽然想起魔猿临走时,尾巴卷着他脚踝的力道——那和七叔当年教他腾云时一模一样。他举起指环对准裂隙,猴毛突然化作金箭射向远方,在混沌海深处激起万丈巨浪。浪头里,隐约可见蓝毛金棍的身影正与什么庞然大物搏斗,每一击都震得天地法则簌簌掉落。
“六叔,”红孩儿转头时,发现李悟清已捏碎了铁扇,掌心躺着半枚带血的猴毛,“您说七叔的毛发...见血必金?”
猕猴王忽然露出狠戾笑意,扇面上残余的铁板突然迸出火花,在他身后聚成“通风大圣”的战旗:“走!去会会那蓝毛的家伙——”他望向裂隙尽头的金光,“若真是老七...俺们就帮他把这混沌魔猿的皮,撕成披风向天道宣战!若不是...”铁扇碎片在指间凝成利刃,“俺就用这扇子,送那冒牌货去陪老七!”
火云洞的火焰突然凝成三头六臂的巨猿虚影,红孩儿握着猴毛指环纵身跃入裂隙,听见禺绒王在身后怒吼:“老七!你若敢躲在混沌魔猿壳子里哭鼻子——等俺们揪出你,就把你塞进炼丹炉里炼三天三夜!”
混沌海的巨浪中,混沌魔猿甩着滴血的金箍棒转身,蓝毛已被金血染透。他望着裂隙中冲来的三道身影,忽然笑出泪来——禺绒王的金丝棍上还缠着他当年偷的蟠桃藤,李悟清的铁扇碎块里嵌着他塞的酒糟,而红孩儿眼中跳动的火焰,分明是他藏在眉心三千年的火种。
“来得正好!”他挥棒砸向逼近的混沌魔祖残影,金箍在额间亮如烈日,“帮俺看着点后背——等收拾完这老东西,俺请你们喝混沌海酿的桃花酒!”
禺绒王的金丝棍撞上魔祖利爪的瞬间,忽然听见那熟悉的笑骂:“禺老二!你的竹林又长进俺酒窖了!”猕猴王的铁扇碎片刺穿魔祖眼球时,分明看见血珠里映着猴子吐舌头的鬼脸。
红孩儿终于明白,为什么七叔的毛发会在混沌海深处金光闪耀——因为那从来不是死亡的印记,而是他用生命刻下的战书:妖族不死,抗争不止。
当金箍棒穿透魔祖心脏的刹那,漫天血雨中绽开万千朵金莲。红孩儿看见混沌魔猿的蓝毛尽数褪成金光,露出底下熟悉的虎皮裙——那是七叔永远不肯换掉的行头。他忽然放声大哭,却在泪水中笑出了声,因为他知道,他的七叔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只是把自己变成了最锋利的武器,为所有妖族劈开了一条通向自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