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剧本？”陈念抓住他手腕，触到内侧新浮现的纹身：“Δt=0”，“所以我们只是被编写好的NPC？”
男人突然甩出张银色卡片，在空中展开成全息屏幕。画面里，十七岁的陈念正在考场作弊，而三十岁的她躺在ICU里，脑电波监测仪显示平直的线——两个时空的“自己”竟同时存在。
“这是平行宇宙的镜像效应。”男人指向屏幕角落，那里悬浮着无数发光的蝴蝶，每只翅膀上都刻着不同的时间线编号，“您每次重生，都会分裂出一个‘错误宇宙’，而我们的工作，就是——”
“清除错误。”林小婉的声音从天台传来。少女抱着画板站在栏杆边，脚下的碎瓷砖拼成完整的蝴蝶形状，“但陈念不是错误，她是钥匙。”
她举起画板，上面是刚完成的画：周延握着怀表站在中央，陈念的双手穿过他的身体，正在拼接破碎的表盘。背景里，无数个“陈念”在不同时空里重生，每个都戴着同款项链——那是陈念此刻正攥在手心的蝴蝶吊坠。
怀表突然发出蜂鸣，齿轮开始逆向转动。陈念看见周延的表情从冷漠转为痛楚，他小臂的玫瑰纹身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数据流：“UID：CN-20100901-07，状态：权限失效”。
“他们要删除你！”她抓住他正在透明化的手腕，记忆突然出现裂痕——前世在设计院，她曾参与过“数字永生”项目，眼前的场景竟与虚拟建模实验室高度重合。
男人掏出的金属手杖尖端射出蓝光，目标直指陈念眉心。千钧一发之际，周延突然推开她，蓝光击中他胸口，激起一片电子雪花。
“走！”他的声音变得机械而沙哑，“去学校机房，打开时空裂缝的密钥在——”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化作无数光点消散。陈念接住坠落的怀表，表盘突然弹开，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正是母亲今天发来的那张“未来的信”。
林小婉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边，递来支带血迹的钢笔：“用这个划开时空，这是周延用自己的‘存在值’凝结的。”
巷口传来汽车急刹声，管理局的人正在逼近。陈念握紧钢笔，笔尖刺破掌心的瞬间，她听见所有时空的自己同时开口：
“去2010年9月7日14:23，
那里有扇未上锁的门，
和一个等待被改写的‘开始’。”
怀表齿轮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响，林小婉的身体也开始透明化，她将画板塞进陈念怀里：“记得蝴蝶桥的浮雕要刻两朵玫瑰，一朵盛开，一朵……”
话音戛然而止，少女化作千万只萤火虫，照亮通往学校的路。陈念低头看画板，发现背面写着行小字：
“每个循环的终点，都是另一个起点的倒影。”
深夜的校园空无一人，机房的铁门却虚掩着。陈念推开门，看见中央服务器上插着枚U盘——和她藏在书桌里的那枚一模一样。屏幕上跳动着无数代码，其中一行反复闪烁：
“欢迎回来，造物主。”
她将怀表放在服务器上，齿轮与接口完美契合。钢笔尖触碰屏幕的瞬间，所有灯光突然转为血红色，走廊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穿着黑色帆布鞋的“管理员”们，正顺着时间线追杀而来。
怀表发出尖锐的鸣笛，陈念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抽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自己在实验室调试设备，看见周延作为第一个“时间锚点”被创造，看见林小婉的灵魂在时空中飘荡寻找她……
“原来我才是……”她对着屏幕轻笑，终于想起三十岁生日那天在便利店看见的新闻——京市某科技公司成功实现“意识上传”，而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首席科学家的位置。
服务器突然爆炸，强光中，陈念感到有双手从时空裂缝中伸来，将她拽入一片纯白。坠落过程中，怀表碎片纷纷重组，最终停在2010年9月7日14:22——距离那个“既定时刻”，还有最后一分钟。
她落在熟悉的教室，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正准备点名，周延的钢笔在指间转出漂亮的弧度，林小婉抱着作业本从门口进来，发梢沾着片香樟叶。
“陈念同学，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老师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看向黑板，这次的题目不是三角函数，而是道逻辑题：
“如果时间是环形跑道，起点即终点，那么如何证明‘改变’真实存在？”
怀表在口袋里轻轻震动，陈念摸出钢笔，笔尖悬在草稿纸上。她看见周延转头看她，眼中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只有初次见面的清澈；林小婉冲她微笑，手腕上没有戴平安结，而是枚蝴蝶形状的手链。
“证明方法是——”她写下第一笔，教室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彩虹的第七道颜色里，她看见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站在蝴蝶桥头，朝这边举起手。
钢笔落下，草稿纸上晕开两个字：
“存在”。
而在某个未被观测的时空裂缝里，周延摸着重新浮现的玫瑰纹身，嘴角扬起笑意。他口袋里的录音笔正在播放新的内容，是陈念刚刚写下的解题过程，背景音里混着彩虹的细碎声响——那是无数个“正确宇宙”同时诞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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