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锈色诊疗台

程焕的鲜血滴在季然眼皮上，温热粘稠得像融化的红蜡。他透过血色滤镜看见病历本扉页的烫金字——临江市精神卫生中心，患者编号0412。

"你果然...和那些绑架犯一样..."季然喘息着去够散落的纸页，脚踝上的银链却突然收紧。程焕单手扯着锁链将他拖向诊疗台，颈侧伤口随着动作溅出更多血珠，在白色地砖上绽出曼珠沙华。

金属台面贴上后背的瞬间，季然想起上周打碎的那个明朝冰裂纹花瓶。程焕当时用瓷片抵着他大腿内侧说："古董碎了可以修复，但你要是碎了..."男人舔去他眼角的泪，"我会把你烧成新的骨瓷。"

此刻诊疗台的拘束带自动扣住四肢，程焕从冷藏柜取出淡蓝色药剂时，白大褂下摆还滴着血。"知道杜冷丁怎么用最有趣吗？"针尖抵上季然颈动脉，"先让你飞上云端，再摔进地狱。"

季然偏头咬住男人手腕，苦涩的药液却已推入血管。意识开始漂浮时，他听见程焕贴着耳蜗低语："十二岁那年，他们也是这样给我注射毒品。"

诊疗室顶灯突然变成手术无影灯，季然在眩晕中看见年幼的程焕被锁在铁笼里。那些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轮流用针管戳他脊背，说这是"继承人的必修课"。

"现在你明白了？"程焕解开衬衫露出腰腹交错的疤痕，最深处那道形似月牙，"他们教我疼痛才是最好的清醒剂。"他忽然将季然翻过来，冰凉的听诊器贴上尾椎，"但对你，我舍不——"

警报声撕裂了诊疗室的死寂。程焕腕表投射出三维地图，代表季然的红点正在别墅西侧移动。男人低笑着撕开季然后颈纱布，露出皮下闪着微光的芯片："我的小狐狸又放烟雾弹了？"

季然瞳孔骤然收缩。三天前他故意在浴室摔倒，用瓷片划破的原来是伪装层。真正定位器早已埋在更深处的血肉里，随着脉搏跳动闪烁。

"很痛吧？"程焕突然含住他渗血的伤口，"植入那天你哭得喘不上气，像只被雨淋湿的雏鸟。"指尖滑到季然腰间，"不过这里还有个惊喜。"

超声波仪器扫过皮肤时，季然看见自己肾脏位置浮现出金色纹章——那是程氏家族的徽记，用纳米金丝烙在器官表面。"现在就算你逃到南极，"程焕吻去他眼角的泪，"X光机照出来的都是我的印记。"

季然在药物作用下吃吃笑起来，梨涡盛着破碎的灯光："那你该给我装上GPS子宫..."话音未落便被程焕掐着脖子按在诊疗台上，男人眼底终于裂开真实的疯狂。

玻璃花房的方向传来重物倒塌声，程焕扯着锁链疾步离去时，季然用脚趾勾住了那张泛黄病历。十二岁男孩的诊疗记录显示，程焕被绑架的179天里接受了37次电击治疗——正是现在地下室里那台德国产仪器的型号。

月光透过百叶窗切割着季然的身体，他望着自己映在手术刀上的眼睛，突然想起初遇那天的情景。程焕在慈善晚宴轻抚他指尖被裁纸刀割伤的小口，说出的情话此刻才显出本意："流血的时候最美，像朱砂滴进羊脂玉。"

诊疗台下的应急按钮硌着大腿，季然用还在渗血的后颈反复摩擦拘束带。当电子锁发出故障警告时，他听见自己脊椎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那枚该死的芯片正在向监控系统发送生物数据。

程焕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季然迅速吞下藏在智齿后的陶瓷薄片。血腥味漫过舌尖时，他对着通风口微笑。这次他总算记住了，疼痛时要像那个十二岁的男孩一样保持清醒。